抚琴这番态度施玉儿并不意外,她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凉水饮下,将唇角笑意稍掩,等抚琴揪着那两个丫环来时,才施施然站起,劝道:“这并不算什么要紧事儿,不如就算了吧。”
那两个丫环只着单薄中衣跪在门前瑟瑟发抖,冻的面色青紫,俱是头也不敢抬。
抚琴瞥了二人一眼,又是冷哼:“就让她们跪上一个时辰长长记性再说,如今便敢压到自家主子身上,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咱们府里没规矩。”
其中一年纪稍长一些的丫环名为石青,她抹了一把泪,声音哀切,“玉儿小姐,奴婢是得了风寒,不是故意不来伺候的,玉儿小姐您素来心善,就饶了奴婢此次吧。”
这个丫环平日里最是对她视若无睹,此时倒是求饶的快。
“风寒?”
施玉儿轻咳了两声,眸中眨出一些水花来,扶着桌角好似摇摇欲坠,问向抚琴,“抚琴姐姐,我素来身子弱,沾不得病痛,想来石青应当也是,故而才会回房歇着,不如就此算了吧。”
说话间,她身形一晃,便软软坐在凳上,抚琴忙拿出件披风为她披上,转而又骂石青,“得了病不晓得自己去开些药吃,净做些混账事儿,惹得小姐染病,你担得起么?”
“明日我就回禀夫人,把你这个没眼力见的狗奴才给发卖了。”
石青一惊,一口银牙咬碎,不敢再言。
待到施二叔回府时,先令人往柳氏院中报了一声,便径直往赵姨娘院子里去。
赵姨娘等了他许久,一远远觑着他的影子,便忙让施率坐到窗下习书,又沾了些茶水到眼下,压低声音道:“你父亲来了,你知晓怎么说了么?”
施率眼眶红肿,闻言恨恨道:“娘,我都知道。”
他的心里恨极了沈临川和施恪,如果不是施恪,他今日大可不必挨那顿板子,还有那个施玉儿,若不是她站在那儿,自己怎么可能想要用弹弓打她。
他虽眼睛盯在书上,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想着等到施二叔回来,该怎么告状才好。
等到施二叔抖着一身寒风进屋里,赵姨娘连忙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将他身上的披风取下,端来热水为他洗脚。
施二叔咂了一口茶水,寒意驱散几分,面上满是惬意,不禁哼起两句小戏词来,全然未注意到两人神色异常。
赵姨娘等着他来问自己,许久等不了,只能自己先红眼啜泣出声,半倒在地面,扶着凳子哭的梨花带雨。
施二叔一惊,心头两分快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哭哭啼啼?”
“我……”
一番泪洒,赵姨娘欲言又止,擦干了泪,将他的洗脚水倒出门外,才复而折返,柔声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妾身就不说了,不要扰得老爷烦心。”
见她如此体贴,施二叔心中舒服了两分,于是挥手让她继续说下去。
施率丢下课本,从一旁跑过来,淌着泪大声说道:“都怪那个沈夫子,我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他便打我手心,他不过是个瞎子,能知道些什么,那施恪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率儿!”
赵姨娘将他一喊,忙道:“姨娘早不就与你说了,不要在你父亲面前说这些事情,你父亲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哪有什么闲工夫听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娘教你的东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施率与施二叔生的五分像,此时施二叔将他一拉,赤足踩进鞋里,闻言沉声说道:“那沈夫子是个有学问的,知府府上出来的门客,那能有差么,就算是他打了你,那也是应当打的。”
他吐出一口浊气来,将外袍脱了往桌上一丢,带了两分不痛快,又道:“你和恪儿的事情我会和你母亲讲,你姨娘性子软弱,有事不敢明说,你再有何事,直接你母亲讲便好,她素来公正。”
二人目的达成,赵姨娘觑了一眼施率,他忙喜笑颜开,说道:“那儿子便回屋习书去了,父亲白日劳累,还是早早与姨娘歇息吧。”
赵姨娘如今不过二十四五,正是风韵之年,在伺候人上颇有一套路子,今日念着还有事相求,便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番下来已大汗淋漓。
她软软地伏在施二叔的胸前,柔声道:“老爷,妾身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施二叔满意她的乖巧,此时正酣足,便闭着眸子道:“你只管讲便是。”
赵姨娘眼睛一转,低声柔柔道:“咱们府上不是还有个玉儿小姐么,我瞧她正是该婚配的时候,妾身娘家有个侄子,不如……”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今天更新四章,明天断一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