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轻叹了一口气,此时已经比原先计划的卯时晚了半个时辰,他舍不得施玉儿。
他轻轻贴上施玉儿的后背,埋在她的发间,感受着二人最后的温存。
他的举动施玉儿都能感受得到,她将心酸掩下,迅速将已经改好的里衣和他的换洗衣裳装好,又将二人存钱的那个荷包塞了进去,然后将包裹放到他的手中,便往外推他。
“快去吧,莫要让人久等,你的换洗衣裳我都给你装好了,还有一些银子,”
施玉儿握住他的手,抿唇道:“咱们受了王知府的恩惠,不知何时才能还清,咱们家里也只有这些积蓄,我都给你带上了。”
“我也不知道京中的物价是一个什么样子,但到底你能自在些,”
她是受尽了寄人篱下的苦,也不愿再因为求人而处处受梏,故而也希望沈临川能自在些,“你莫要怪我多心,我只是希望你……”
她剩下的话还未能说出口便被沈临川堵住了唇,好半响沈临川才将她分开。
“好玉儿,”
他说着,不动声色将包裹里的荷包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了好了,你快去吧。”
施玉儿擦了擦他唇上的水渍,顿了顿,额抵上他的肩头,闷声道:“我真的只等你三个月,你可要回来。”
“好。”
二人的温存时间太短,施玉儿有些呆愣地站在门前看着沈临川离开,看他上马车,再看马车绝尘而去。
在沈临川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好似顿时空了一块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她将院门关紧,默默走回房间然后便倒在了床上,裹着被子,只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被子里还留着沈临川的体温和味道,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将眼角的润意擦去,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沈相,”
王碾同沈临川坐在一个车厢之内,有种说不出的拘束和不自在,见着身侧人的神情,小心启唇问道:“不如还是将实话告诉施姑娘,您带她回京吧,何必如此……”
“不,”
沈临川摇摇头,垂下眼睑,苦笑了一声,眉目间涌上许多的愁怅,“若是此时与她如此仓促地交代,她不会信的,就算信了,她也不会愿意跟我回京。”
“我比你要了解她,”
沈临川侧过首,缓缓靠上软枕,淡声道:“更何况京中此时并不安全,若是将她留在此处,我要更放心一些。”
言既如此,王碾当时在心下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守着施玉儿的决心,决不能让沈相回来时看见她有什么缺斤少两的,他打了一个寒颤,若是施玉儿有什么意外,那他这个知府也别当了,直接领着夫人孩子滚蛋更好。
车厢内静下来,只剩下车轱辘在地面滚动的声音以及车外人群的闹嚣声,小贩吆喝着糖炒栗子、酥油糖和糯米糍,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周围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孩子们,都争着要最上面的那只。
这些声音传到车厢内,沈临川的唇边忽然勾起一抹浅笑来,轻声问道:“冰糖葫芦好吃么?”
“啊?冰糖葫芦,”
王碾想了想,皱眉道:“不好吃,甜腻腻的,那糖稍熬老些便苦的要命,尽是些小娘子喜欢吃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小娘子,沈临川比施玉儿大了七岁,在他的眼中,施玉儿就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小姑娘大抵都是爱吃这些东西的罢。
他想,冰糖葫芦不好吃,可施玉儿吃过的那颗却很美味。
“你与你妻子成亲几年了?最大的孩子几岁?”
“八年了,”
提及妻儿,王碾忍不住笑道:“老大七岁了,老二五岁,最小的三岁。”
“每个孩子隔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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