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的铁匠,从姚铁匠入军械监以来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军械监其他的铁匠说,姚铁匠的打铁功夫一向很好,从他手里出来的刀枪长剑十分锋利好用,深得监丞的夸赞。
但令贺重锦不解的疑点是,姚铁匠此人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与其他铁匠们的交情很好,并没有仇家,是什么人会雇佣如此武艺高强的杀手,去刺杀一名铁匠?
直觉告诉贺重锦,这场命案并不简单。
有人轻扣房门,贺重锦道了一声进,文钊便推门而出,恭敬禀告道:“姚兵匠的夫人跪在大理寺外,要求探望姚逊,因为大人明令过除了验尸官,任何人不得接近尸体,所以大理寺卿让属下来请示大人的意思。”
其实,大理寺卿本不想请示贺重锦的意思,实在是那妇人跪在大理寺外哭诉,扰人清净,而在这之前,文钊也是回绝了大理寺卿的。
别说跟随在贺重锦身边的侍卫,这满朝文武,凡是做官的谁不知道贺重锦的性子?公事之际,他眼里就见不得别的,根本不会答应这样的事。
然而反常的是,贺重锦却道:“让姚夫人去吧,他们是夫妻,理应如此。”
“啊?”
文钊傻了,“真,真的吗?”
这是贺重锦说出来的话吗?
贺重锦停下笔,眉眼轻抬,倒是不自知:“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文钊应道:“没,没有,大人您忙,属下这就去告知大理寺卿。”
半个时辰后,贺重锦终于批阅完了最后一本公文,他放下笔,修长的手指轻揉着鼻骨,缓解疲劳。
这一点,他的确不如江缨,江缨每夜温习书卷,苦练八雅,好像无论有多晚,有多少人入眠,她依旧只休息片刻,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那样孜孜不倦,埋头苦学的女子,每次做任何事都是那般认真。
贺重锦垂眸,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也不知前几日他命人去宫中藏书阁搬来的那些珍稀书卷,如今到府上了没有,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亲了。
他有家了吧。
夜里,他一人独自躺在塌上,困意加深逐渐入眠,殊不知有人悄悄进来,她蹲下,身子伏在塌边,看着青年的精致侧颜,声音压得很低:“夫君,你睡了没有?”
贺重锦骤然睁开双眼。
夫君(修)
贺重锦当即从塌上坐起来,喉结蠕动了一下,最初发觉到她的出现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因为江缨回江家小住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他以为今日,江缨不会回来了。
女子梳着利落小巧的发髻,鹅毛般的刘海下是一双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的杏眼,望着他的眼神还是有些怯。
虽到了婚嫁的年纪,但如何看,怎么看,都还像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贺重锦一时痴了。
五官渐渐柔和下去,微微叹息一声,开口道:“你说成亲前要在江府小住两日,回来时该当通报我的。”
江缨揉了揉耳根,一脸抱歉:“这么晚了,突然回府,是我打扰夫君了。”
“没有。”
贺重锦笑容温煦道,“皇京之中多是非,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夜晚时出行。”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只听塌上的青年又轻轻问道:“缨缨,你和红豆是如何回来的?”
“做马车,红豆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江缨道,“红豆留在江府替我守着房间,防止母亲发现我偷偷跑回来了。”
“下次夜里外出,提前托人告知我,我亲自接你,你一个女子,遇到图谋不轨之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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