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少钱啊?”
安裕容看颜幼卿仿似惊吓过后怯生生探出头的小乌龟,心底暗笑,面上一本正经:“等过完年我打听打听。”
颜幼卿本欲反对,转念一想,在此长住的总是峻轩兄,他一定是觉得十分不便,故有此提议。
“要是钱够,就装一个罢。”
“等过了年,我恐怕也要忙起来了。
花旗国公使威廉姆斯先生有一些私人产业,这两年规模扩充得很快。
我已经答应了他,得空过去帮忙。”
对于峻轩兄的事业,颜幼卿是没什么置喙余地的,只道:“不是什么偏门行当罢?”
“放心,都是正经生意。
再说,他就是有偏门行当,也不能叫我知道哪。
他毕竟不是阿克曼,跟咱们没仇,且不必追究这个。”
说到这,安裕容打开柜门取了干净底裤,连同穿在里头的棉布长裤一并递过去:“就在被子里换罢。”
颜幼卿脸烧得简直要冒烟,但终究没反对,飞快地接过裤子塞进棉被。
见安裕容直视自己不动,赶忙翻身背对着他,在被子里悉窸窣窣动作。
越着急越紧张,越紧张越着急,裤腿缠在足踝上,半天扯不脱,差点一气之下蛮力撕开了事。
安裕容又好笑又怜惜,暗叹一口气,强忍着不往前凑,声音低柔似水:“慢点儿,别着急。
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第一次是十三岁,算是早的。
你呢?”
颜幼卿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面红耳赤,吭哧道:“十、十三岁,怎么,那么早?”
“我们家族里都不晚,许多人这个年纪都成亲了。
太早也不好,还不懂事呢,就知道胡来。”
“啊?那你……”
颜幼卿不知道该问成亲,还是该问胡来。
似乎都不该问,又似乎都想要问一问。
“你知道我十八岁便出洋了,因为自幼不得父兄欢心,并没有定亲。
年少荒唐时候也有过。
父兄在用度上不曾短缺我,家族里有一位地位甚高的伯父,对我颇为偏爱。
家境好,许多人围着捧着,由不得你不荒唐。”
安裕容自嘲一笑,“说这个不是要怪别人,到底是自己不懂事。
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堪回首,唏嘘一场罢了。”
明明起头说的是最尴尬最私密之事,不知为何收尾时却这般深沉而惆怅。
颜幼卿终于平复情绪,顺利换完了裤子,将脏污一团揪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
大约昨夜炕烧得热,醒来时已然烘干大半,这才导致未能及时察觉。
折腾到此刻,湿润之处几乎都要干透了。
颜幼卿掩耳盗铃般想,没有半夜把峻轩兄惊醒,好歹是不幸之中万幸,否则真要无地自容。
无论如何,不能再叫他看见这不堪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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