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轩兄看似壮士断腕,实则断尾求生,表面上进一步向魏同钧效忠,实际上关系纠葛反而更浅了。
又想“玉颜商贸公司”
,这名字果然没取错。
将来专做什么青春不老液、养颜生肌露、琼花雪肤霜生意,倒也名副其实。
心内不由得哂然。
又听安裕容与魏同钧继续商议细节,你来我往,互打机锋,最终约定西药供货渠道在救出徐文约、杜召棠二人后一月内交接给四海大药房赵经理,而四海大药房此后柜台销售西洋化妆品、补品则由玉颜商贸公司专供。
海津仁爱医院股份归属,待救出徐、杜二人后再议。
如两箱配安多芬完好无损,河阳军将以市价之七折全部买下。
如配安多芬丢失,则玉颜商贸公司捐赠军资一万银元给河阳军,以作补偿。
若未能顺利营救出徐、杜二人,一切另当别论。
谈妥细则,已是凌晨时分。
勤务兵领安裕容、颜幼卿去歇息。
出得楼门,军营内一片寂静,唯有岗哨位置灯光闪烁,若干距离一盏,排列十分有规律,倒似夜幕中悬起数串明珠般,别具一种神秘幽旷之美。
回首望去,魏同钧所在小楼二层灯火通明,看这架势,明显军务要忙至通宵达旦。
两人早从报纸刊登的战事动态中推测出,河阳军以副司令魏同钧为首,名义上的正牌司令陈泰实为副手。
黑暗中细看岗哨排布,竟瞧不出司令行营所在,莫非陈泰领兵在别处安营扎寨?二人默默跟随勤务兵前行,并不说话。
军营重地,看似平静,实则处处警戒,并不是好说话之处。
不多时抵达一栋附楼,勤务兵将二人领到楼上一间空房,指点了洗漱之处,简单叮嘱几句,转身离去。
房内居然拉得有电线电灯,即使灯光黯淡,也比油灯蜡烛强出百倍。
地下并列四张窄窄的单人木板床,靠窗有一张老旧的写字台,还有两把椅子。
颜幼卿小声道:“一楼住满了,二楼三个房间里有人,其余都是空房。”
说罢比划一下位置。
安裕容应道:“看这设施,应是军官宿舍,普通士兵营房可不会拉电线。”
把两人安置在此,看似妥帖,却也有监视之意。
对此两人并不放在心上,坐了一整天车,又斗了半宿心思,便是铁打的也顶不住了。
时节虽已过了中秋,河阳气温比之申城,竟还要高出一点。
两人在洗漱间里冲了几桶凉水,互相搓了一回泥,草草擦干净,抓紧回房休息。
安裕容掀起床上铺的旧被单,耸耸鼻子,皱眉丢开:“还不如直接睡木板呢,上好的松木床板,倒香得很。”
颜幼卿知他嫌弃那旧被单不知多少人裹过没洗,将旁边一张床推过来紧挨着,铺两件外衣在上头:“这么睡罢。”
。
四处瞅瞅,把垫桌脚的两块砖头抽出来,吹吹浮灰,缠上裤子,放到安裕容这边床头:“勉强当个枕头。”
安裕容躺倒,顺势将他拉到自己怀里:“阿卿,真是越发贤惠了。”
颜幼卿懒得应答,在他后腰抓一把,头枕上肩窝,闭眼睡觉。
几只蚊子“嗡嗡”
叫唤,阴魂不散。
安裕容迷糊间将颜幼卿挽起的衣袖裤脚捋下来,反手扯出身下一件衣裳,罩在他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