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在北京不快乐,你在这边也这么难过,那又何必呢?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解释的,对不对?只要两个人相爱,还有什么阻碍是不能克服的呢?"
他声音温和,娓娓道来,让人一点也不会觉得刺耳,这是说话的技巧,所谓忠言逆耳,不过是没掌握好表达的方法而已。
谭柏钧从来都不喜欢与人讨论自己的隐私,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和生意伙伴赵定远也是一样,但叶景对他说了这么多,他却并没有生气,也不反感。
叶景的爱情他知道,现在有感而发,希望解开他和沈念秋的心结,也是一番好意,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
如果是现实中有某些障碍让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譬如她父母不认同我离过婚的身份,不愿意接受我,我完全可以像你一样死等,等一辈子都无怨无悔。
如果是她遇到了危险,我可以为她豁出性命,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能原谅她对我们感情的背叛。
你别对我说她是为了我的事业才牺牲的,我不需要这样的牺牲。
我谭柏钧又不是没穷过,就算现在变回一无所有,我也可以东山再起。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她明明知道,可她却还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
他一开始还很冷静,说到后来便有些激动,声音却没有失控地上扬,反而渐渐低沉,有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叶景被他这番话噎得顿时语塞,半天才苦笑了一下,"
其实念秋与你的想法是完全一样的,她去跟人妥协,答应一些要求,为了保住你的事业只是很小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要保护你。
你当时浑身是血,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她心疼得根本无法思考,姓陈的那么厉害,江湖上竟然无人肯出来帮忙,她惟一能找到的最强有力的人又喜欢她,趁机对她提出要求,你说她能怎么办?谭总,我冒昧地说句大实话,你听了别生气。
你有过前妻,念秋跟你恋爱之前却没有过别人,就算她现在有了点什么,你们也算是扯平了,何必那么计较?坦率地讲,如果我女朋友现在回来找我,我什么都不会计较,依然会爱她。
"
谭柏钧对他的话有所触动,但心里巨大的失望与愤怒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放下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地说:"
我做不到。
"
到这份上,谈话便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叶景不再多说,把杯碟拿到厨房洗干净放好,然后将他送回家。
路上,叶景把最近江南春的生意情况汇报了一遍,谭柏钧只是听着,偶尔问些问题,最后满意地点头,"
做得很好。
"
他一向要求严格,难得这么夸奖一个人,叶景觉得自己的辛苦工作得到了肯定,心里很高兴。
略微谦虚了几句,便到谭柏钧居住的高级公寓区,他停下车,关切地说:"
谭总,你多保重,在家好好养伤,公司里的事有我们顶着,会努力做好的。
"
"
好,辛苦了。
"
谭柏钧沉稳地下车,慢慢向家里走去。
他其实很想去上班,但家中父母忧心他的病况,坚决不准他去工作,他怕二老急出什么好歹,只得耐着性子在家里休养,偶尔瞅个空子跑出来,也不敢到公司去坐着,这时一夜未归,估计两个老人急得够戗,因此只得回家。
叶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门里,这才掉头,到酒店去上班。
这次邂逅,他们两人都再没提起过,也没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