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二人便带着袭营的三千兵马出了城。
沈秋一身蓝袍黑甲高坐于马上,装束平常,虽然行在队首,但乍然望去并不起眼。
成渝同她并辔而行,偶尔打马往后方跑动,督促行军。
段云亭站在城头,眼看着那一弯人马在晨光之中渐行渐远,神情里难得的一丝笑容也无。
他知道自己在赌,赌对方对自己是乃真心实意,赌这一次,他没有信错人。
出城数里,沈秋对成渝道:“便在此处分兵吧,你速速带两千人赶往埋伏去处,等我消息便是。”
“昨夜所议……不是沈大人设伏,末将率军袭营么?”
成渝闻言诧异道,“所呈给陛下的决意,亦是如此啊?”
“让我这个西秦人领兵偷袭西秦大营,莫说是陛下,便是其余的将领都决然会不赞允的。”
沈秋摇首笑道,“只是纵然其中缘由不便细说,诱敌一事,换了我去,收效定然好过于你。”
成渝不解沈秋究竟有何打算,却也知她无心说破。
迟疑片刻,只得敛眉道:“如此临时变更决定,大人不怕陛下怪罪?”
沈秋闻言笑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顿了顿,收去笑意,“若有差池,我愿一力担下所有罪责,在此当口……只愿你信得过我。”
成渝定定地同她对视了很久,终于慢慢地颔首道:“我信得过沈大人。”
“多谢,”
沈秋拱手笑道,“事不宜迟,你我此刻便各自行动吧。”
成渝当即下命,予以沈秋一千人马,以及一口巨大的箱子。
“这是何物?”
沈秋盯着那大箱子皱眉道。
成渝道:“此乃昨夜辞行时,陛下托末将带上的,说定能助全军一臂之力。”
“行军在外,带着这箱子岂非多有不便?陛下这是……”
沈秋不解地伸手打开箱子,话语突然顿住,片刻之后笑了出来,“原来他将这些赘物带在身边,竟是有这般用途。”
成渝笑道:“看来陛下的意思,不需言说,沈大人便立刻明白了?”
沈秋合了箱子,笑道:“既然陛下如此慷慨,那我便也借此大方一回吧。”
二人拱手作别,很快各自领兵而去。
临别之际,沈秋迟疑片刻,还是叫住成渝。
成渝闻声回身,道:“沈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沈秋摇首,沉默了许久,道:“彼时秦军入伏之后,还望成将军能活捉的……便不要赶尽杀绝。”
成渝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道:“在下理解沈大人的心情,只是刀剑无情,在下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