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身形猛然在怔住,眼睁睁地看着那列人马匆匆来到近前,人人皆是披麻戴孝的打扮,便连高举的帅旗,也是白底黑字。
一个大大的“韩”
字。
来者既不是冀封,也不是楚丰,却是一名她从未见过的年轻小将。
而且,这浩浩荡荡不加掩饰的人马,加上人人眼中仇视愤恨的目光,一望便知不是私下赴约而来。
沈秋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她警惕地回身看了一眼,见并无人夹击,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密林。
最后眼光扫过那将军身后的人马,估摸着应在千人左右,并不算多,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议。
只是这缟素……不知为何,目光一触及那白得刺眼的色泽,心内便是一慌,不敢再往深处想。
于是她稳住了面上的神情,打马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沈丘,不知为何不见太子殿下?”
然而那韩将军双目赤红,同他身后的众人一般,蕴藏着无限的仇恨与愤怒。
他闻言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如今你们东齐狗贼还有脸问太子殿下?你若有眼,便该知道我韩束今日带着这漫天缟素,便是为向东齐索命而来!”
说罢竟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一声令下,身后众人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
“撤!”
沈秋自知兵力悬殊,硬碰硬只是以卵击石。
来不及多想,当即命令全军调转马头,速速撤离。
一瞬间,心内所想的,居然是幸好段云亭没来。
否则如此局面,带上他,只怕更为棘手。
然而回过身还没走出几步,却见远处突然闪出一列弓弩手,迅速呈一字排开,数百架弓弩直指自己这边。
紧接着一人策马打马徐徐走出,却是楚丰。
他亦是一身缟素,前额还系了一条素白的缎带,神情凝重非常。
沈秋心头一沉,只觉得半个身子都凉了下来。
但她仍是抱着哪怕一丝的侥幸心理,上前扬声道:“楚将军,太子他……”
“太子?”
楚丰的反应和韩束的如出一辙,闻言一声凄凉的冷笑,“太子已死!
便是死在你们东齐手上!
沈将军若是当真不知道,便回去问问你们东齐的陛下吧!”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早知你不过障眼法而已,我便是死也不会替你传这信给殿下……”
只是他后面说了什么,沈秋已经听不见了。
她怔怔地坐在马上,只觉一道惊雷劈过,脑中顷刻便只剩下一片空白。
再而后,脑中心上,满满地浮起的都是这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