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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厢了,”
这一来二去的,段云亭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一展腰身,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那老家伙走了,该继续的还继续吧!”
眼看着方才撤出的舞女再度鱼贯而入,沈秋无言地望向苏逸,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无奈。
而对方却冲她一笑,笑里隐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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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入宫之后,沈秋便过上了“陛下坐着我站着,陛下吃着我看着”
的日子。
身为御前侍卫长,她手下管着十来个御前侍卫,在段云亭寝宫外宿值当班。
御前侍卫们尚能轮流作息,而她自己却不得不日日贴身跟着这位皇帝陛下,寸步不离。
而且段云亭这人,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儿。
沈秋原以为自己第一日见到他的做派已经足够荒唐,然而日后才知,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这几日内,粗略算来,自己已经替他挡过十来回大臣,回陪他玩了七八回蹴鞠,跟他在御花园捉了五六回黄雀,斗了三四回蛐蛐,甚至替他批过一两回奏折……
彼时自己被迫坐在御案边心怀忐忑地提着笔,而对方却是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晃荡着手里的酒杯,悠然道:“爱卿莫要紧张,奏折内容看不看并无所谓,全部朱批一个‘准’便是。
若有差池,算在朕的头上便是!”
沈秋觉得,自己除了御前侍卫该做的事,几乎什么都包干了……
这日一早,她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段云亭上朝时的“奇观”
。
按例,皇帝上朝,御前侍卫不得入殿,只能守候在门外。
沈秋扶着腰间佩剑,眼看着殿内段云亭东倒西歪地坐在龙椅上,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御案上的什么东西。
底下的某个大臣还在滔滔不觉地说着什么,他却似全不在意。
片刻之后,那大臣说完了,在底下立了半天,而他好像是并未发觉,仍是自顾自地玩着。
大殿里许久无声,底下一排人皆是大眼瞪小眼。
待到那大臣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唤了一声“陛下”
,段云亭才似猛然回过神来。
“奏完了?”
起初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很快又变脸嬉笑道,“爱卿方才所言甚是有理,此事……嗯,便交由首辅大人去办吧!”
接连几人上奏,都如同对牛弹琴一般。
末了,首辅秦仁嵩上前,似是有本要奏。
段云亭准了,却仍不抬头。
待到秦仁嵩说了片刻之后,忽然响起的破碎声,让大殿再一次霎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