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川应着是,端盆提桶要往外走。
走出两步却还是忍不住回过身,小心试探道:“要不要把楚溪侯那张床撤了,帐里能宽敞些?”
见谢煐瞥过来一眼,冯万川忙道:“是臣想岔,殿下与楚溪侯光风霁月……”
谢煐打断他:“三郎的身子还得再养一段时日。”
冯万川的后半句话噎在了嘴里。
“有什么须准备的,你且打听着,先准备起来。”
交待完,谢煐挥手示意他退下。
冯万川端着水刚退出去,顿时满脸都是纠结之色。
一时想着,若先帝后在天有灵,知道唯一的子嗣走上男风之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一时又想着,楚溪侯人品样貌俱是顶尖,又帮助殿下良多,两人毕竟成过婚,也难怪殿下忍不住动心。
纷杂的思绪中,昨晚他看到的白殊半悬在谢煐身上的那一幕突然又浮现在脑海,脚下便猛地一顿——殿下说的准备……该是准备给楚溪侯的吧?应该不会是……给自己准备吧……
迷迷糊糊地想到最后,冯万川也唯有在心中念一句“愿先帝后保佑殿下与楚溪侯”
。
*
白殊抱着小黑再进到帐中之时,昨晚搬出去的长案已经搬回,上面摆着他与谢煐的早饭,以及给小黑准备的肉和水。
谢煐见他抱着猫进来,抬手将那盘肉和装水的茶盏摆到案几边的地上,待小黑走过去吃喝,还给小黑顺了顺毛。
两人和以往一样用过饭,谢煐起身去处理事务。
白殊倒是闲下来了。
如今病区里还剩的少许病患有大夫们慢慢治着,不需要他再费心。
今日信使会将奏章送回京,尽管疫病已经算是平息,他们也得等朝廷批复同意之后,才能启程回去。
这消息一来一回就还得十天半个月。
白殊将账房与冯万川唤来,说了自己准备开肥皂作坊的事,托账房帮在祝家村附近寻处合适的地点。
账房现在左右无事,加上白殊与谢煐出手打赏都很大方,他也乐得多赚些额外的赏钱,满口应下便回去准备动身。
白殊又让冯万川坐下,慢慢和他说:“还是老样子吧,核心人员由殿下出,技术是我的,原料成本和雇工成本双方平摊,最后五五分润。
总管回去挑几个信得过、能管得住人的,再动员些技术骨干,过来这边办流水线作坊。
“工钱开高点,想必会有人乐意。
若是有人有顾虑,可以答应他们几年后再迁回京里。
别逼迫着,这边离得远,干活的人若是心里不乐意,很容易出乱子,我们还顾不上。”
冯万川一边在心中感慨“楚溪侯真是太心善了,就是怎么还和殿下算得这么清呢”
,一边又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对刘家那边有影响?不会让您与他们生出嫌隙吧……”
白殊笑道:“无妨。
一开始我便与表兄说好,香皂留给他卖高价,肥皂我则要以尽量低的价格向百姓销量。
待以后殿下登上大位,我还会慢慢在各地都办起作坊。
“压缩运输成本后,售价还能再低,最终让大部分百姓都能用得上。
俗语云病从口入,待百姓们都能用上肥皂,改善卫生环境,许多病也就能够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