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季南接话道:“伏龙教和前魏国公有深仇大恨,父债子偿,想抓范氏兄弟也在情理之中。”
白殊补充:“这次他们自断江南财路,估计还和范氏兄弟起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真是被仇恨蒙住了脑子啊,既想抽身,又不第一时间走,那还是别走了。”
谢煐转向翁夫人问:“舅母,舅父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翁夫人笑起来:“和江州的消息前后脚到的,就等着殿下过去了。”
贺兰和吃了一惊:“伯父那边是什么消息?”
“自然是好消息。”
白殊拍下他肩膀,“走吧,带你找季贞去。”
四日前的夜里。
范大、范四被五花大绑地拖进船舱,膝盖上又被狠踹一脚,巨痛之下顿时跪到地面。
紧接着,两人的肩膀、后脑都被大力按压下去,没一会儿就咚咚咚地嗑了三个结实的响头。
两人被这几下沉沉的叩击撞得头昏眼花,即使压在后脑上的力量松开了,也缓上许久才回过神。
一个满脸阴鸷的年轻人站在他们前方,约莫二十四五岁,眉间的皱纹却深得如同刀刻,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阴郁之气。
他垂眼睨着地上两人,声音冰冷:“本来还想多留你们两年,结果你们自寻死路。
既然你们想逼死我们吃独食,那就干脆砸了碗,大家都别吃了!”
范家兄弟先前已被鞭打过一轮,此时遍体鳞伤,若不是肩膀被身后的兵士扣住,怕是跪都跪不稳。
不过,当他们口中的布被抽走后,说的话倒还算硬气。
范四啐了一口,嘶声道:“要杀便杀,使这种辱人手段算什么好汉!”
范大也嗤笑道:“没想到黄丝商号和后土教竟是一家,棋差一着老夫认了。
但让老夫给你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磕头,你就不怕折寿吗?”
年轻暴出一声怪笑:“不过是让你们死前给我家先人赔罪罢了,何来辱人?”
说到这时,年轻人猛地厉声一喝:“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你们是在给谁磕头!”
范家兄弟这才留意到,年轻人其实站在舱中侧边,身旁的案台上摆着一排牌位。
昏暗的油灯光亮下,两人睁着发花的眼睛看了半晌,方才认出上头一溜的“封”
字,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范四抖着嘴唇:“你……你竟是封家后人?”
年轻人:“我封家一百多条无辜性命在此,今日就是用你们范家的血来祭奠他们的时候!”
范大用力闭上眼睛。
他知道,今日他兄弟二人是必没有活路了。
年轻人却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续道:“不过有一点你们猜错了,我如今不姓封,而姓项。
我不仅是封家后人,更是项家后人!”
他的声音中渐渐带上颠狂之意,森森冷冷:“所以,别以为只你们两条命就够赔了。
待我恢复身份之时,就是你们范家全族被屠之日!”
范大睁眼看他,面上冷笑:“前朝余孽,就凭你手上这点兵,便想改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