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便看到了白殊怀中的黑猫,开口道:“这猫……”
白殊任他打量,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道:“我体虚手凉,只是这时节还捧手炉又不太好看,便抱只猫儿暖暖手。”
刘道守看那黑猫乖乖地不动弹,也就不在意了。
白殊将话题扯回来:“太子要和肃王赌什么?这肃王又是……”
刘道守知他几乎足不出户,对外间事也不甚关心,便解释道:“五殿下,生母是皇后的堂妹。
他二人是在为一乐伎打赌。”
“乐伎?”
“如意楼是京中最有名的三处青楼之一,一年半前楼里来了个出身江南的琵琶名手叫李若儿,时常去各处宴会上献曲。
而全安阳都知道,太子对这个李若儿的琵琶甚是喜爱,几乎隔个两三天便会去寻她听曲。
“可巧今天肃王来点李若儿,说要与她切磋技艺。
但李若儿说太子已经约了她在先,不便接待肃王。
结果肃王气性上来,就在楼里等着太子过去,冷嘲热讽太子明明听不懂琴还非为美色占着人,简直暴殄天物。
“太子便提出,找十位乐伎一同在幔帐后弹琵琶,看他与肃王谁能听出李若儿的琴音,李若儿今日便为谁献曲。
这事现在附近都传遍了,指不定还有人开了赌盘呢。”
白殊目光闪烁一下,又问:“肃王的琵琶弹得很好?”
刘道守靠近他低声回道:“连着三朝天子都好琵琶,民间便多有人习之,皇子皇孙们也不例外。
至于弹得怎样嘛……反正没人会说不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如意楼前,此时楼里楼外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刘道守左右望望,招手叫过个仆役模样的男人,掏出点碎银塞给他。
那人收好钱,咧着笑容在前面挤开人群,将两人领进楼中,再带上一处视野好的楼梯中段。
此处已有不少人,但不像下方那么拥挤,应该都和刘道守一样,是为看热闹不惜花钱的富家子。
白殊很快便感觉到周围许多目光扫向自己,耳里也听见抽气声和低语声,他却是毫不在意,只垂眼往下方望。
两人进来得晚,演奏已经开始。
一楼搭起的表演台上拉着一块大幔帐,后方坐着十个用布巾遮面的女子,甚至连穿着都是同样能遮盖身材的宽大衣袍,每人抱着一把琵琶正在弹奏。
那些女子动作堪称整齐划一,琵琶声从她们手下铺开,忽缓忽急,忽高忽低。
在白殊这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听来,如果闭上眼睛,他甚至都听不出这是合奏。
白殊又转眼去看台下的人。
他的位置在表演台的侧边,比二楼低,正好能将坐在下方的太子和肃王看得清楚。
台前清出一片地方,只摆了两套案椅,两个年轻男人坐在案前。
一人坐姿随意地倚靠扶手,时不时向旁边那人送去轻蔑的目光,身旁还足足围着十个护卫。
另一人则是狠狠地回瞪过去,不过他这边气势就弱了不少,只有三个护卫。
白殊再细看那些护卫,发现双方也差别甚大。
那十个护卫看似随意扶刀站立,实则处于随时可动手的蓄势之态。
在队列排布上也内含玄机,交错的站位令他们彼此间既不影响动作,也能相互照应周全。
最重要的是,白殊能从那些人身上感受到久经沙场的煞气。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唯有同样身经百战的人才能嗅出同类的味道。
而且,不仅是那些护卫,就连被他们牢牢护住的那个青年,也有亲历战阵留下的气息。
反观另一人和他的护卫,皆是平平无奇。
三个护卫顶多就是比常人高壮些,会耍几个招式,多一把子力气罢了,刀下都未必真见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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