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有成不敢说,但我大劫已过,日后身体会慢慢康复。”
“恭喜郎君!”
知雨说得真心实意。
白殊对他温柔地笑笑:“只是,于我而言,我已经离开这里一百二十年,对当年的一些事都记得不太清楚了,还得问一问你。”
这便是白殊替自己找好的理由。
毕竟知雨是最熟悉原身的人,白殊在他面前不可能不漏出马脚,但有了这“离开的一百二十年”
,白殊再有点什么异样之处,相信这孩子都会自动脑补好破绽。
比如现在,知雨就又一次双眼含泪,激动地说:“难怪小人觉得郎君醒来之后便温和了许多,原来是因为修炼过那么久的仙术。
而且,一百二十年啊!
过了这么久郎君还记得小人是知雨,小人太感动了!
郎君有什么记不清的尽管问,小人必定知无不言!”
白殊垂下眼帘轻咳一声,但很快就抛开欺骗单纯少年的愧疚心,开始一点点套话。
他虽然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经历,那般水过鸭背地过一遍,许多细节一时间都琢磨不透。
加上原身几乎足不出户,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掌握的信息其实非常有限。
知雨身为小厮,就不能像主子那般万事不过心,下人之间流传的消息量更是不容小觑。
何况白殊还需要了解一下外头的大环境,而知雨是在十岁左右才跟在原身身边,尽管知道得也不多,但窥见一斑总能以小见大。
白殊上辈子的人生经验也算得上颇为丰富多彩,他拿着记忆中的信息套知雨的话,喝碗粥的工夫就将原身的基本情况摸明白了。
原身也叫白殊,今年二十三岁,是齐国公白泊的三子,亦是嫡长子。
母亲在生产时难产去世,原身也因此从小体弱多病。
齐国公公忠体国,一心扑在大业上,并不管后宅事。
原身被乳母和母亲的陪嫁大丫鬟带大,到了八岁,乳母想方设法去面见国公求上一求,那位日理万机的齐国公才寻回个先生给原身开蒙。
又过一年,继母入门。
头一年原身的日子还算平淡,可第二年继母生下儿子后,国公府后院的氛围就开始一点点变了。
那几年原身还小,很多事不明白,其间深意都是知雨后来从他姨母、即原身的乳母那里听来,现在再说给白殊知道。
核心其实便是一句话——继母在刻意养废原身。
当然,继母还要脸面,明面上一切都很过得去,但暗地里的小手段也足以让原身变得敏感又孤僻。
同时,原身不识礼数、不敬父母、不睦兄弟的流言也渐渐在京城贵妇圈里传扬开。
不过,在十四岁那年,原身去道观上香时偶然被人瞧见几次,倒是突然传出了貌比潘郎之名。
可也正是这一年,原身病情突然加重,继母顺势以清净的环境好养病为借口,将原身送到家中唯一一处带温泉的田庄上。
这一住,原身便住到了如今。
平日里无人关心过问,一年中只有几个节日会被招回家中,原身自己又除了进香便不出门,也难怪在这个早婚的时代到了二十三岁都没娶妻成家。
而原身体内的慢性毒药,怕是和继母脱不了干系。
白殊心下暗暗为原身唏嘘,面上就不自觉地带出些惆怅。
知雨见他露出疲态,端来清水让他漱过口,又劝着他回床上休息。
白殊也的确感到倦了,没硬撑,由着知雨将自己扶到床边。
这身体还虚弱得很,是得好好将养。
白殊在床边坐下,突然发现金铃下压着一张纸,便抽了出来:“这是……?”
正在整理锦被的知雨瞥过一眼,笑道:“每年过年国师都会进行卜算,往年只言吉凶平,今年却传出谶语。
郎君上月底听得消息,让小人去打听,就是这一句,一字不差。
而且因着这谶语,圣上现在还忙活着给太子选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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