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室内正中摆了扇长屏风,屏风两侧分别摆着浴桶和案台。
桶中热水升腾起的白气弥漫在空中,看着就让人感到放松。
冯万川顺口说道:“原本启明宫的寝殿浴室是砌的浴池,这边改造时间紧,没来得及弄。
回头过了五月,再把这里改一下。”
白殊带着知雨绕过屏风走向内侧。
谢煐目送他过去,原本还没怎么,但听得冯万川一句“臣伺候殿下入浴”
,突然反应过来那小厮是进去伺候的,眉头再次不自觉地蹙起。
他不动不应声,冯万川也不敢冒然伸手为他脱衣,只得静候在一旁。
谢煐目光停留在屏风上。
冯万川仓促之间寻来的,是一架梅兰竹菊的绣屏屏风。
白日里看没什么,此时两边都有烛火,就还是影影绰绰地映出对面一点影子。
此时谢煐就看到白殊像是弯腰低头,让那小厮给自己把头发固定到头上,再让他帮着脱下婚服外袍和内里衣裳。
随后那边就传出白殊的声音:“行了,你回去吧。”
谢煐见那小厮出来向自己行礼,很快离开,也说不出为什么,心中竟有种淡淡的欣喜。
他这才侧头示意冯万川,待他也帮自己脱下婚服,就把人遣了出去。
谢煐穿着中衣走到浴桶旁,一一看过长案上摆放的用品,其中一块淡绿色的小巧香皂尤为显眼。
他伸手轻轻点上去,又忍不住瞥向屏风,正好隐约能见白殊在浴桶中抬起手臂,像是正拿着香皂往上擦。
白殊的声音又响起:“这款香皂是新弄出来的吧,茶香还挺好闻。”
接着对面的影子抬起了头:“殿下还不进浴桶?一会儿水凉了。”
谢煐闭闭眼睛,转过身,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
安静的浴室里只偶尔响起轻微的水声。
谢煐没泡多久,听到那头突然哗啦一声,便知白殊出了水。
他也紧跟着从浴桶中出来,靠着擦身穿衣来克制自己再往屏风看的想法。
当他拿起中衣,刚套进一边手臂,背后就传来白殊的声音:“原来这就是‘黑龙’……”
谢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将中衣穿上,遮住从左肩向背部延伸的黑色胎记。
在中衣外再加一件宽松的常服,谢煐转过身,见白殊带着放松的神色等在门口。
他一边整着衣袍一边走过来,状似随意地顺着白殊刚才的话道:“如此说来,我还未曾问过你身上可有‘火凤’。”
“还真有。”
白殊伸手按上自己右后腰,“殿下要看吗?”
谢煐目光停在他手上,眸色渐渐转沉,暗暗深吸口气,才道:“罢了。”
两人一同回到卧房中,一眼便能看到,挂满红绸的金丝檀木床边,趴着只脖戴小红绸花的黑猫。
白殊笑着过去将小黑抱起,给它解下脖上的花:“怎么连你也没逃过被打扮的毒手。”
小黑甩着尾巴:“很多人结婚时会给光脑换新婚主题,这就当我用个限时皮肤吧。”
白殊揉揉它的小脑袋,转向谢煐:“小黑习惯和我睡。”
谢煐点个头,吩咐冯万川:“让人取个蒲团来。”
时间还不算晚,两人各自看了会儿书,才洗漱就寝。
枕着并蒂莲枕头,盖着龙凤呈祥喜被,白殊闭着眼,却没什么睡意。
以前他参加过几次同僚和朋友的婚礼,有办得隆重的也有办得简单的,但他都没什么感触,还曾被好友笑话“等你结婚时,不会参加自己的婚礼都没感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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