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理解这种入赘驸马的难处。
普通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驸马却不能,不但不能,没准儿还要忍受公主的七侍八宠。
长久压抑憋屈,性子自然就古怪扭曲了些。
对付这样的男人,首先不能仗着身份给他难堪,而是要帮助他找回面子,用小户女子崇拜的目光仰望他,再者就是柔情攻势,两厢夹击,不愁拿不下。
孟棋楠是个中老手了,对这招很有把握。
谁知,驸马听她说了话,居然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幸好幸好……”接着他又板起脸,严肃威胁孟棋楠:“以后给我安分些,再敢惹事我就一刀送你上西天,别忘了你自个儿是什么身份。
”
驸马说完扭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孟棋楠一愣一愣的,扯着头发想这招怎么就不灵了呢?
“红绛,”等驸马走远,孟棋楠才徐徐收回视线,挫败又郁闷地问:“我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红绛是个老实人,道:“您与驸马有没有过节奴婢不知,不过……您似乎跟驸马的妹妹有些合不来。
”
孟棋楠问:“驸马的妹妹是谁?”
“和您一样也是郡主呢,不过她出自东晋定远侯府,下嫁给我国右相大人为妻。
”红绛一五一十道来,“而您是南楚的郡主,此去是奉了女皇陛下的旨意,与东晋皇室联姻。
”
“原来寡人尚在南楚,可是寡人怎么不记得曾下旨让某位郡主和亲呢……”孟棋楠喃喃自语,忽的身子一震,眼里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诧,她失态抓住红绛的手,声音陡然提高,“你说什么!
定远侯府?驸马叫什么名字?!
”
红绛被她吓到,结巴道:“驸马、定远侯左氏……名讳、虓……”
定远侯府,驸马左虓,平阳公主。
都是一连串熟悉的名号,只怪她刚才被美色迷了心窍,一时没敢往那方面想。
女流之辈登基为王,孟棋楠并不是史无前例第一人,她的外曾祖母才是南楚的第一位女皇,自此开创女人承袭大统的先河。
按此算下来,孟棋楠是开朝以来的第三位女皇,从曾祖到她,其中唯有一位公主没有继位,那便是她的外祖母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无心朝野,只甘于做世间普通的良家妇人,相夫教子。
孟棋楠清楚记得幼年在她府中度过了大半时光,纵然年华老去,外祖母却如陈酒般沉淀出醉人韵味。
还有外祖父,总是弯起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把她举过肩头,亲昵唤她:“楠楠,囡囡……”
出身一样,姓名一样,连那双眼睛也一样。
孟棋楠终于承认现实,刚才见到的美男子正是年轻时代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