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在这里补,如果你不介意。
”说完还真自说自话地动起手来。
黎糯跳开,又羞又恼地指指门外:“我可不愿意把第一次献给示教室。
”
语速快过恼速的产物太过直截了当,两人俱一愣。
之后一个脸越烧越红,另一个眼底泛起一丝促狭,直直盯着她看。
“别这么看我……”她脑袋一缩,又钻进他的怀抱,用他敞着的白大褂包住自己。
其内的手术衣与他二十四小时相贴,早就透满了他的体温。
两人静静地相拥,仿佛都急于贪婪地吸闻着对方身上特有的安心气味。
他叹了口气,搂紧她,像在轻声安慰自己:“看到你,就没事了。
”
“我能问昨晚发生什么了吗?”她小心地仰头看他。
“太累了,说不动。
”他把她的头重又按回胸前,“王主任会告诉你的。
”
没过半小时,王主任的确气急败坏地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外三的全体人员。
昨天半夜,从下级医院转来一名17岁男性患者,主诉:腹部剧痛一天。
因考虑有急性阑尾炎指征,下级医院即刻行急诊手术。
剖腹后却见小肠呈紫黑色,腹腔大量脓性渗出液,肠系膜处见一巨大肿瘤,高度怀疑小肠全段坏死。
因手术难度较大,故关腹急送上级医院治疗。
患者家属为来沪务工人员,家境很差,救护车送来的时候身无分文。
外科急诊请总值班作担保,总值班念在孩子可怜,不仅垫付了120的钱,还给签字赊账。
由于患者一般情况不容乐观,遂请外三急会诊,不巧二班岳芪洋下不了台,便委托了备班毛毛。
毛毛毕竟经验还不够,动了恻隐之心,将人收入了病房。
这才是噩梦的开端。
据小郑学长补充,是夜,岳主任和毛毛轮番劝说,最后连在医院通宵加班的梁主任也加入其中。
只是患者的知情同意书一改再改,家属仍不同意手术,也死不签字,双方僵持。
他表示他从来没听过岳主任讲那么多话,从全小肠切除加肿瘤切除术,让步到若开腹后没有侵犯大血管,做部分血管切除吻合或者自体血管移植,最后声音都讲哑了。
眼看患者再放任下去马上会出人命,是岳芪洋怒拍桌子做了决定:边斩边奏,即他先开腹,由梁主任继续和患者家属谈话。
开进去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差,可惜家属最终仍旧拒绝院方提出的任何一种术式,签字为证。
于是台上的他们只能放置引流管,病检后关腹。
学长说,折腾了一夜,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无非两点:一是患者家属的冷漠,二就是岳主任的作风。
“岳主任决定开腹前沉默了许久,然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即刻剖腹探查,我负责’。
原来一个男人说‘负责’的时候,可以那么那么那么帅。
”这是小郑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