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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乱?”
云旭神色凝重回道,“城内混进不少黄连教的歹徒,这些人正在四处作乱,其中一伙人冲着咱们燕家来,原打算请兵马司的士兵襄助,不成想那些混账蓄谋已久,悄悄在兵马司的井口里下了软筋散,这会儿兵马司的人来不了,我已派人去禀报无忌公子,怕是要等南军入城,或调用禁卫军。”
“调兵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在屋内守好少夫人,切莫出来。”
如霜听得心神俱骇,连连点头,“那你也小心,有什么消息尽快禀来。”
转身进了屋内,宁晏已听到了云旭的话,穿戴衣袄来到书房,眸色怔怔坐在案后。
如果猜得没错,这定是霍贵妃的手笔。
她回想前往金山寺那一日,路上遇到一些不伦不类的镖队,必是黄连教的教徒假借各种途经陆陆续续入得京城来。
上百万的都城,要藏一支兵简直再容易不过。
霍贵妃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时,府外传来刀戈交加的锐声,不一会云卓冲到窗口,往内禀道,
“少夫人,大事不妙,这些黄连教的人逮着重臣府邸攻击,咱们府外现如今聚了一百多人。”
宁晏猛地站了起来,隔着窗棂问道,“咱们府中有多少侍卫,撑得住吗?”
云卓想了想,焦切道,“咱们府里有明卫五十人,暗卫三十人,少爷的人手皆是以一当十,倒不怕这些孽徒,可麻烦就在于,咱们府中主子住的分散,想要全部护住怕是有些艰难...”
人手分散,届时必是捉襟见肘。
宁晏沉吟道,“传话过去,让两府所有主子赶来书房避祸,仆从躲去杏花厅,除老弱妇孺外,其余人全部迎战。”
“是!”
云卓飞快奔出书房,招来小厮去各房通报。
沉睡中的国公府顷刻苏醒,家丁小厮擒着火把去各房喊话,四处灯火通明,明晃晃的光芒将黑夜照如白昼,却驱不散这夜的寒凉。
各房主子均被外头的动静惊醒,吓得手足无措,抱的抱小孩,穿得穿衣裳,均乱了套,还有人帮着收拾金银细软,将压箱底的银票都给抱出来,燕瓒扶着大腹便便的秦氏,沿着游廊往长房去,秦氏手脚倒是灵便,只一味回头去瞧儿子,康哥儿还没睡醒被嬷嬷抱在怀里,几个心腹丫鬟簇拥着一家人来到书房门口。
秦氏从未来过此处,也听得府上诸人提醒,燕翎书房等闲不得靠近,这会儿站在灯火惶惶的月洞门口,踟蹰着不敢进,宁晏裹着披风打廊庑行过来,见秦氏面容疲惫眼中含怯,招呼一声,“二弟妹快些进来,先去厢房坐着。”
内书房不能进去,两侧厢房倒是能坐不少人。
秦氏感激地朝她屈膝,“谢谢嫂嫂...”
局面这么乱,这一夜京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丧生,别的地方她不知,却很确信地知道,这燕翎的书房定是安全无虞。
下人们将主子送到此处,全部避去杏花厅,秦氏前一脚进来,外头便传来褚氏的哭声,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霍家造反,歹徒又作乱,是不是要变天了....”
燕琸听得母亲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喝道,“您老少说两句,什么变天不变天的,陛下还在,一切都好着呢。”
褚氏这才知自己失言,悻悻闭了嘴,待踏入书房,一眼看到亭亭玉立的宁晏,眼泪瞬间迸出眼眶,“晏儿啊,得亏得你在,否则我们哪有活路啊...”
宁晏头疼地迎着她入内,“您别哭了,什么也都别想,先坐下来歇着。”
郑氏牵着一儿一女进了厢房,都含着泪与宁晏道谢。
燕琸立在门口却不进来,只朝宁晏作了一揖,“拜托弟妹照顾老小,伯父与翎哥儿都不在,我去外头看看。”
宁晏也没拦着他,只朝他屈膝一礼,燕翎与国公爷出城去了,家里该有个主事的男人,燕琸是长兄,论理该他来担担子。
片刻,三房的葛氏一家与徐氏等人在门口撞见,大家一阵唏嘘,惶惶不安。
待瞧见宁晏含笑立在廊庑下,面容一如既往沉静温煦,心里蓦地都安定下来。
“晏姐儿,辛苦你了....”
院内只留下明熙堂的女婢伺候。
西边廊庑内有三间厢房,大家都聚在中间最大的那间屋子,这个时候,一家人坐在一块心里反而踏实些,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形容狼狈又疲倦,脸色的惧色尤为褪去,外头厮杀声不断,火光逼亮夜空,甚至瞧见有火球被扔入府内来,大家唬了一跳,姑娘们纷纷躲入母亲怀里,康哥儿跟二房的信哥儿大着胆子,趴在门口往夜空中瞧,不知危险将近,反而高高兴兴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