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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夜做了噩梦,梦见浑浊的水池,无数条缠绕的水蛇,黑暗的窒息感。
被惊醒时原本还在庆幸那是梦,可一抬眼就看见房间墙上那副与锁住他和母亲的房间里挂的一模一样的画,让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又被关进了那里。
许是来到了极洲,离组织曾经所在的迪莫泊距离近了,让他有些不安,直到被任祺安拢进怀里,看见窗外漏进来的亮光,他才迅速平复下来,目光却仍有意躲避着墙上那幅画。
“怎么了?”
任祺安回头看了一眼,那画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一副名画《沙梵塔绿野》的复制品,极洲大都是冰天雪地,这边的人向往这些山川绿野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喜欢这幅画…”
凌子夜垂了眼,小声说。
任祺安没多问,只是起身将画翻转一面再重新挂上去,又坐到床边轻轻拍拍他:“没事了。”
尽管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在组织时的一些事情,只能拼命强迫自己多想想有关于任祺安的画面,而不是那些恐怖的情节。
任祺安也没再出去,就在房间里讲电话,而凌子夜睡在他身畔,也没睡着,只是睁着眼睛攥紧他的衣角,目光空落落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任祺安问电话那头:“是吗,他说苏坎吉和奥莱诺都有组织余党?”
凌子夜的目光似乎突然凝了一下,又很快失焦。
“找到他们,杀光。”
任祺安说。
凌子夜突然爬起来,掏了任祺安口袋里的烟,坐在床头点燃了一支。
任祺安通着电话,目光不自觉落到他那边,并在他想点第二支烟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他,他也没坚持,只是抱起膝盖望向窗外。
他光裸的腿蜷曲起来,长发绸缎一般铺满骨骼突出的背,冰面反射进来的月光格外明亮,为他侧颜镀上一层蓝调的冷意,像个精致易碎的人偶,没有情绪,或是有情绪、也不能外露。
有些时候,任祺安觉得他不像那个乖巧听话、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凌子夜,像别人,像一个危险莫测的秘密,一个不该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可更多时候任祺安觉得,他即便藏着爪牙,也永远不可能挥向自己。
任祺安最痛恨欺骗和背叛,只有凌子夜,让他学会自欺欺人,让他帮着凌子夜圆那个虚妄的幻境,和他一起沉在里面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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