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坐在灯旁,手上横拿着一只银制蝴蝶发簪,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看,发簪的尾端非常尖锐,锐利得扎心。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起,她便用这支银簪在床沿边上画正字,每划上一道,到了现在,已经足足有两个正字。
看了好一会儿,楚玉才慢慢的转动手腕,将发簪尾端,送到灯中的火焰上。
片刻后她取出发簪,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将尖端浸入清水之中,拿起擦干。
如此往复几次。
发簪尖利的尾端闪烁着流利冰凉的光芒,楚玉有些迟疑,拿在左手上对着右手比划了几分钟,最后才选准一个角度,飞快的向下一划。
锐利的银色尖端划破细嫩的掌缘肌肤,殷红的鲜血迅速的从一寸多长的口子里涌了出来,楚玉果断用丝帕压住伤口,扬声道:“来人啊!
本公主受伤了!”
随后自然是侍女闻声赶来,叫来府上的医官一阵忙碌,楚玉任凭他们摆弄自己受伤的手,面上虽有痛楚之色,眼神却带着丝丝笑意。
虽然口音问题因为换了身体神奇的得到了解决,但是楚玉这两天私下尝试过,她的笔迹却没有因此而解决,楚玉前世童年时虽然练过书法,但是已经被时间荒废许久,写出来的字不成模样,倘若遇到需要写字的场合,只怕会留下破绽。
这个笔迹与平时的言行举止是不一样的,举言行的异样可以随口否认死不认账,但是笔迹却是留在纸上,实打实的证据。
楚玉明白自己一旦开始处理事务,免不了会遇到动笔书写的机会,她心思灵敏果决,不等他人有起疑的机会,便自伤右手,以微小代价免除巨大风险,如此一来,便有了名正言顺的让他人代笔的理由。
她做事也是极为小心的,先将发簪尾端清洁,再行下手,以免污染伤口,簪子顺着掌心肌肉纹理来划,表面上看起来伤势严重,但是愈合起来却很快,留疤也不会太严重。
自残这样的事楚玉原本很不喜欢,她原本也可以借故多假装玩乐一阵子,找来山阴公主手迹慢慢临摹,但是知道了桓远这档子事,时间便拖不得,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山阴公主,她甚至不知道,除了江淹之外,还有谁参与和桓远的计划。
桓远所能够鼓动的,大约就只有府内的男宠了,虽然楚玉笑言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多人拧在一起,还是让人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不能胸有成竹的把握大局,唯有雷厉风行施展手段。
伤口才包裹好,楚玉便命人叫来容止。
望着手上一层层厚厚的白色丝绢,楚玉遣退左右,仅留容止一人共处一室,开门见山的便道:“我打算把江淹送出公主府,你怎么看?”
其实容止并不是太好的选择,但是楚玉听他话语之中有对山阴公主的维护之意,估摸着容止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
尽管直觉上还有些不安,但是理智的分析,目前容止应该可以作为不错的臂助。
容止也没有什么表面的客套,直接问道:“怎么送?”
“举荐,给予他官职。”
楚玉早有腹案,随口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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