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乳侧腋下一粒小小的痣,只有自己才知道她隐秘的所在。”
庆娣咬住笔头想了想,在中间添了一句:“她与心房毗邻而居。”
写完,看着暗恋两个字,她有些失笑。
那晚妈妈坚持回家,舅舅无奈,在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回了冶南。
这些天家里阴森安静得像经年未发掘的旷古洞穴,她走路都是踮着脚尖。
而爱娣也一直情绪消沉,自从姚景程提了一袋子桔子来家看她之后,脸上才多了些许血色和笑意。
那次姚景程从坐下来就没停过逗乐,一会说“脑震荡好啊,你这人脑子笨点才可爱。”
一会说“我俩巧了,一个青了右眼角,一个肿了右脑勺。
倒真配!”
那话说完爱娣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拿眼睛余光偷窥姐姐反应,庆娣只是混不在意地笑着剥桔子。
爱娣那实际的小脑袋不允许自己喜欢姚景程那种家境的男生,又或者懊恼自己把喜欢姐姐的人放在了心上。
可又奈不住少女情思,同时不忿姚景程对她的无视,所以一有机会总是刻薄地抨击姚景程的无数缺点以抵消自己种种情绪。
而当姚景程说到做到,真上门来看她时,她又不免有些控制不住一腔柔肠婉转。
一样的暗恋,妹妹比她更要矛盾。
庆娣叹口气,把纸上潦草的字句重重划掉。
爱娣已经推开门,脑袋上裹着纱布,眼里都是兴奋的光,说:“姐,晚上姚景程又要请看电影了。”
姚景程妈妈在铁路文化宫电影院卖票,借着这个便利,姚景程这些天已经请她们看了几场。
庆娣手上玩着笔,微笑着打量妹妹打开衣柜翻检的兴奋表情。
“这件不好看,”
爱娣又翻出一件,随即鼓起嘴,“这件上次穿过了。”
然后又捞起一件左右看看,又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用眼神问庆娣好不好。
庆娣点点头。
爱娣立刻满意地笑起来,“这件配这顶帽子也挺好。
姐,姚景程还说,晚上看完电影请我们吃东西。”
不管是出于补偿心理还是为了此时爱娣脸上灿烂的笑容,庆娣没有推拒。
只是问:“他这些天买这买那,哪来那么多钱?看完电影回家就好了,别乱花人家的。”
前天出去在夜市,爱娣磨着姚景程买了个半人高的娃娃。
“我管他呢。”
爱娣撅嘴,“反正他会赚钱就行,不然怎么叫男人。
趁他手上有点多花他点,过完年穷起来又抠门得要死。”
他们约好了在电影院门口碰头,庆娣没料到今天居然多了两个人。
离了十多米远,那两人的恩爱甜蜜象通过空气传播,渗到她骨头里,又酸又涩又冷。
她当下顿住脚,既想拔腿往回走,又想多看一眼。
爱娣也慢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咦——我说姚景程一直催一直催,原来他姐姐在。”
远远地,姚景程冲他们挥手不已,姚雁岚偎在姜尚尧身侧,笑眼弯弯地目注庆娣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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