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渐离渐远的脚步声,我的号啕大哭渐渐转成抽泣,再渐渐湮灭无声。
我面无表情地坐起来,下床转出内室,在盛着水的面盆儿里洗了个脸,用丝巾细细擦干,然后进内室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我的眼睛因为刚才的痛哭有些红肿,眼里却再无一丝泪,仿佛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哭过。
我望着自己泛着些细微红丝的眼睛,在心底冷笑。
楚殇,我今日要叫你懂得,女人的眼泪,不一定是懦弱的情绪宣泄,有时候更是比刀还利、比蛇还毒的武器。
看,它如此轻易就化解了你对我的疑虑,融化了你的冷肝寒肠。
它淬了怨恨的毒,今日在你心上划了一条口,明日便会渐渐化脓、溃烂、生蛆,这道伤,只为让你活得生不如死而存在,你完全没有办法医治,除非你死!
除非你死!
下午月娘又过来,还带来了一个胖乎乎的量衣妇人,说要量我的身材,顺便让我给量衣的妇人仔细讲讲那裙子的做法。
月娘和那妇人都对我画的怪异裙子觉得吃惊,月娘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拉了我轻声问:“蔚姑娘,你当真要穿这样的裙子?”
“放心,月妈妈,我绝不会在登台那天砸你的场子。”
我冷嘲,勾了勾唇角,“不但不砸,还会让你把我竞拍个好价儿。”
月娘有些尴尬,再不多话。
我将那图纸展开在书桌上,仔细给那妇人讲解裙子的用料、做法,细微之处的装饰。
突然想起什么,我另抽了张纸,在纸上画了一朵玫瑰,试探着问月娘:“月妈妈,你能帮我找到这种花么?”
月娘看了一眼,又惊又奇地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又是从未见过,这个朝代果然还没有玫瑰,我叹了口气:“这是玫瑰花,象征爱情,也有人叫它月季的。
在很远很远的西方,人们用它送给自己的情人,表达爱慕之情。”
“玫瑰花?”
月娘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又是讶异又是佩服地叹道:“蔚姑娘出身名门,果然见多识广。”
她以为我真是丞相千金呢?可惜即便是出身名门的蔚蓝雪,也未必见过玫瑰,我冷哼一声,出身显贵又如何,若不能掌握权势在自己的手里,还不一样得沦落青楼,任人作践。
我转头问那量衣的妇人:“这种形状的花,如果用绢儿做,能做出来么?”
那胖妇人看了一眼,眼睛发亮:“姑娘真是巧手兰心,画出这么别致的花儿。
姑娘放心,虽然我金大娘没见过这花,但姑娘既然画得出来,我们锦绣庄就一定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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