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桂城被围十七天了。
六天前,西辽的攻城车彻底将北门撞破,一众将士被迫与一拥而入的辽人肉丨搏拼杀。
杀红了眼的西辽人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边冲过人墙,就在所有人都几乎绝望的时候,却有一支队伍从辽人后方杀出,突然亮起的程字旗将胜券在握的辽人彻底打蒙了。
也是西桂城的运气,攻打北门的西辽将领是个谨慎过头的,只当镇西军设伏前后夹击将他们包饺子,眼见来军气势汹汹便赶紧选择鸣金收兵。
及那一队人马在慌张撤退的辽军中冲了几个来回将敌人赶跑,入得城中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援军战术,原是失踪了好几日的主将程誉勉强养好了伤,收拢了亲兵部队赶紧回守西桂城,正遇上北门被破的关键时刻。
虽这一回勉强打退了西辽军,但所有人心中都压着沉沉的重担。
程将军带回来的亲兵精锐拢共不过数百人,对改变战局并没有太大影响。
而西桂城的守军并百姓已然是强弩之末,谁都不知道再有几次攻城冲击,会将他们最后一丝力量榨干。
“当当当当当!”
刺耳的敲击声次第传来,是西辽人又一次开始进攻了。
士兵们麻木的拿起手中的武器——或是摆在脚边的石头,或是临时磨出的标枪。
而原先的弓箭早已拉断了弓弦射光了箭矢,只剩下骨架堆积在角落里黯淡沉默。
“这次来的是辽人的主力,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一次突破北门了。”
面无血色的程誉站在城楼上忧虑的眺望,他左边站着的庞将军胳膊吊在胸前,左手变扭的挽着一把长剑。
而右边的阮虞也早就没了世家公子的模样,蒙头构面胡子拉擦,满是伤痕的手上握紧了他那张紫衫木的长弓。
“按说消息已经传出去,征夷军早该到了。”
庞将军皱着眉,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总不是陛下……”
“来的未必是征夷军。”
阮虞在这儿磨砺了小半个月,也早已不是当初一头雾水的懵懂儿郎。
脑中蓦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脱口而出道:“征夷军必要考虑到西桂城破的可能性,就得留在临京拱卫京师,实在不行也能打西辽人一个以逸待劳。
因此救援的兵力更可能是从镇北军调度,若是从京中传令到列城再往西驰援,最快也得明后日才能赶到。”
程誉看了阮虞一眼,赞同的点头:“本帅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再坚持个一两日,一定能等来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