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枉杀忠良是为不仁,你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总有遭报应的一天的!”
“冥顽不灵!”
监斩官眼含杀意,伸手将一枚令牌丢落在地。
“行刑。”
……
鹅毛般的雪花落下,渐渐将血色掩盖。
“王爷?咱回吧。”
小厮跺了跺脚,战战兢兢提醒站成一块望夫石的自家主子。
王爷和赢家世子是至交好友,赢家一门被斩,王爷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且旁人只知赢将军尚在前线,他是王爷近侍,知道的可更多些。
四日前赢将军与世子战死沙场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京城,若非如此,陛下也不敢对赢家家眷下此毒手。
那日听得噩耗,王爷当即就吐了血。
张神医千叮咛万嘱咐王爷不可着凉不可劳心,王爷偏要来看这一眼,说不得回去又得被张神医叨个狗血淋头。
“王爷,这人死不能复生,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赢世子泉下有知——”
“回吧。”
冷冽的空气随着呼吸在肺腑转了一圈,元修才觉得自己竟然还是活着的。
僵直的转身,踉跄着上了轿。
握紧手中一枚朱红色剑穗,元修的眼中亦染上朱红。
他将剑穗埋在胸口,一字一顿轻轻起誓,如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便是我死,也一定带着那些该死的人下去,让你再尽兴的揍他们一遍。”
“你可——千万要等等我啊。”
(二)
天禧八年。
六月。
赵简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
都说六月天孩儿脸,清晨时还是万里无云,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隐约有紫色火蛇在云层中游走。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仿佛在惧怕下一刻会有惊雷在头顶炸响。
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偏殿里的兵荒马乱,赵简再叹了口气。
他如今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近距离观摩皇家父子相残,儿子淬了毒的匕首捅了老子的小腿,又被老子反手捅了脖子。
东次间血溅的到处都是,这会儿还没清扫干净……
“赵大人,咱们进去吧。”
小太监低声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简定了定神,踏过明光殿朱红的门槛。
他只是个普通翰林学士,朝议本轮不到他来置喙,然事发突然,他又是个知内情的,便被强拉过来做个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