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傅星徽还是松开手退开了。
他擦干了手,抱着肘靠在门边看纪朗。
青年洗碗的动作很熟练,不像从前在《盛年》剧组里那样冒冒失失,这会儿摔个碗那会儿摔个盘的了。
时光的流逝在这样的细节里显得分外清晰,傅星徽随着纪朗的动作移动着视线,耳边回荡着刚刚两个人自然而然接起来的少时俗语,纤细的神经末梢好像被陌生感和熟悉感同时拉扯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荒诞又真实。
狭窄的厨房里谁都没出声,只有哗啦啦的水砸在器皿上的响动。
过了好一会儿,纪朗忽然把洗干净的碗举到傅星徽面前让他看了看。
“我洗的好吗哥?”
傅星徽笑着说:“这也要我给你打个分?”
“打一个嘛。”
傅星徽显然是最宽容的那类评卷老师,“那就一百分。”
“谢谢哥。”
纪朗笑了一下,说完把那只碗上的水擦干,放进了消毒柜里。
“吃饱了,”
傅星徽问:“可以回去睡了吗?”
“等一下哥。”
“怎么了?”
漫长的铺垫终于进展到了结尾,纪朗忽然摘掉手套走到他面前。
傅星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纪朗却靠得更近了。
他几乎贴着傅星徽的脸,仿佛想要捕捉到他脸上最细微的神色。
“你明天出去吗?”
“嗯?”
“你还会回来吗?”
“不只是明天,还有未来的三个月。”
“哥。”
“不要骗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可一句接一句,丝毫没给人喘息的机会。
傅星徽微仰头望着他,心脏蓦地跳了一下。
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和谐下来的氛围被破坏得猝不及防,傅星徽偏开脸,回避了纪朗的眼神和呼吸。
“我明天还有工作,得出去,你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他转身要上楼,纪朗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哥!”
傅星徽扭头看着地板问:“还有什么事吗?”
纪朗望着他,嘴唇翕动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是想告诉你,”
他说:“明天有好吃的,你要早点回来。”
傅星徽绷紧的神经松下来,轻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