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霭霭铅云成堆聚集而来,看样子又是要下雨。
操场上散落着几只书包。
时舒眯眼望了会碧绿绿的草地,往后躺倒,哀嚎:“我不想去悉尼......”
闻京也躺下去,想也不想:“你爹肯定会抓你去。
拷都要拷走的那种。”
时舒:“......”
梁径:“......”
时其峰这两年做事愈加极端。
他在澳洲的生意越做越大,估计是感到这世上也有金钱买不来的东西,对时舒就愈加想要掌控,恨不得在时舒脑门上刻“时其峰亲生儿子”
几个字。
奈何时舒也朝着叛逆的年纪长。
如今,时其峰越要他怎样,他就越反感。
比起早年的针锋相对、时时刻刻希望时其峰吃瘪,这几年,时舒开始采取消极抵抗态度,能拖就拖,能早点气死就早点想办法气死。
于是,每年在悉尼待的两个月,父子俩关系从水火不容,演化到一旦井水去犯河水,河水就闹他个三天三夜。
以致回回和舒茗视频,舒茗都感叹,孽父孽子啊。
早在多年前,时其峰就曾被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得时舒鼻血直接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下重手打时舒——之后也打过几次,都被时舒逃了——平常气得再火大,顶多破口大骂几句,口水飞溅,溅得时舒犯洁癖。
打完下一秒,时其峰就后悔得不行,老脸皱巴巴,眼睛都红了。
时舒却没有丝毫意外,他冷冰冰注视时其峰,鼻血淌到嘴巴上,被他很硬气地抬手抹掉,重复刚才那句:“出轨必死!”
时其峰真的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由白转青再转朱紫,厉声呵斥:“你咒谁死呢!
我是你爹!
兔崽子!”
时舒顶着一口气,大吼:“你才不是!”
这一声热血激昂的吼,鼻血又呼呼往下淌。
那会,时其峰和舒茗离婚,是时舒心里怎么都过不去的坎。
血迹擦开糊满一脸,时其峰心疼得不行,只能耐下性子讲道理:“这不是出轨,我的儿,我和你妈都离婚了,我就不能——”
时舒闭眼尖叫:“不能!”
鼻血又喷出来一股。
时其峰吓惨了:“好好好,不能不能不能......过来爸爸看看,疼不疼——”
时舒一把推开时其峰,转身往楼上跑,跑到一半感觉鼻血止不住,这才有点害怕,出口带上哭腔:“呜呜呜......我要死了......我要被我爸打死了......呜呜呜我要找梁径,只有梁径会给我收尸......”
楼底下,时其峰就快吃速效救心丸了。
远在北半球的梁径接到视频吓得心跳都停了停。
时舒满脸血迹,一边哭一边叫“梁径”
、“梁径”
,话都说不完,只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爸要打死我了......呜呜呜梁径......你能不能过来啊......”
梁径疯了。
他那会在安溪,直接去敲梁老爷子房间,话没说两句也哭了,说时舒要死了,要被他爸打死了,都是血,我要去找他,呜呜呜,时舒只有我了。
梁老爷子看着只想笑。
但孙子太悲伤,他只能背过身一边让助理订机票,一边憋着笑。
于是,那一年的暑假,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