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路引之难
是夜戌时,钱知府果然派了人来,说是因中午耽误了赐宴,因此晚上给几位优秀儒童补上,让齐鸢在家不要出去,等着轿子来接。
对此,齐方祖难得表现出了几分犹豫,将齐鸢叫去书房,商量道,“鸢儿,你这几天考试太辛苦了,崔大夫也说了要你好好将养身体,你看……要不就跟官差说说,你今晚不去了?”
他说完又指了指天色,“现在都戌时了,天色着实太晚了。”
齐鸢知道自己今晚是去做陪客的,而且有谢兰庭之约在前,恐怕拒绝不得。
不过听到齐方祖这般说,他还是挺意外的。
“爹,四月份就是府试了,你不应该劝我跟知府套近乎,以求府试也能顺利取中吗?”
齐鸢纳罕道,“为什么会想让我拒了今晚的赐宴?”
齐方祖看了眼齐鸢,显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齐鸢问:“爹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儿?”
齐方祖忙道:“能瞒着你什么,不过是看着天色晚,不放心罢了。”
说完一顿,又感慨道:“当初我力排众议,在家中设馆,又请了先生来教你们读书。
那几个儒师没有不夸你聪明的。
唯有枫林先生说你心性阔大,不适合读书科举。
如今看来却是枫林先生看岔了,这次你能考中县试,我跟你娘都很高兴。
如今眼看着要接着再考府试,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先跟褚先生学上两年,等把握更大些的时候再接着考府试。”
齐鸢听他拐弯抹角,虽是肺腑之语,但重点却都在最后那句上,心下一琢磨,倒是猜到了一些:“爹是觉得孩儿这次府试考不中?”
齐方祖“嗯”
了一声,“府试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这毕竟是扬州六县两州一起考,就连考棚都装不下这么多考生,每次都是要分成两三拨的。
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人年年都考,考得头发白了还过不了府试?”
“可是孩儿是县试案首,比旁人的把握要大许多,顶多是名次差些罢了。
除非知府故意不给我中。”
齐鸢边笑着说话,边留意齐方祖的表情,“爹,咱家是不是跟知府有些过节?”
齐方祖沉默着不说话,眉头轻轻皱起。
齐鸢问:“我之前落水的事情,钱起宗就说跟他家的客人有关,咱家原本就跟钱家不合,是吗?”
他说完见齐方祖没否认,一想齐方祖今天的态度转变,又试探道,“这几日钱知府可是为难爹了?他私下说了什么?”
“他们家可是一方大员,哪能跟我齐方祖说什么。”
齐方祖重重地“哼”
了一声,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走了两圈,最后道,“咱家怕是有些麻烦了。”
这事还要从齐鸢出事说起。
当时齐鸢失踪一天后,被一个船家从河里捞起来,报了案。
县衙当天便派了仵作过来,因齐鸢当时两手微张,头髻紧,手脚指缝里都是泥沙,口鼻内也是水沫血污,腹肚稍胀,因此断定是生前溺水而亡。
泥沙和肚内的水都是挣扎呼救所致。
又因他脚上的有圈勒痕明显,因此推断有可能是被人谋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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