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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宁沉默了一瞬,随即向着酒楼走过去,若他只是孤家寡人,那么得罪了对方也就得罪了,对方若是敢伸爪子,他就敢给剁了去,可惜,现在的他,有家人在,放在这些“上位者”
眼中,可以说处处是弱点,而他,赌不起,也不想赌。
“周公子,请坐!”
女子对着周长宁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脸上的笑容不变,对自己这番行为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周长宁依言坐在对方的对面,这才抬眼看向她,沉声问道:“不知云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
是的,能够在这个时候找上周长宁的人,除了云家的云意,还能有谁?
对于周长宁能够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云意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目光中似乎隐隐还带了些欣赏之意:“周公子果然聪明!
那么,以公子之聪慧,可能猜出来,我邀公子见这一面有何用意呢?”
“在下愚笨,当不起姑娘盛赞,素闻云姑娘虽为女儿身,手腕心计却处处不输给男子,这才能以云家旁支的身份在一众子弟当中脱颖而出,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姑娘心思变化莫测,在下岂能轻易猜到?”
周长宁显然是在跟她打马虎眼儿,只是云意并不生恼,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别处:“哦?公子当真听说过我?那不知,周公子还听说了哪些关于我的话?让小女子猜一猜,该不会还有人说我不知廉耻、抛头露脸,给云家蒙羞了吧?唉,那些人哟,来来回回能说我的话也就那么几句,都不知道换些新鲜花样儿,他们说得不烦,我都要听烦了呢,当真是无趣之人。”
周长宁沉默着,不得不承认的是,能够以一介未出阁女儿身做到如此地步,云意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强大显然是远远超出外人想象的,他来自现代,当然不会还抱有这等古板守旧的想法,但是,他也自认为,和此人并非一路人,既不同道,如何同行?
然而他的这番沉默在云意看来,却是同样赞同了那些个酸儒书生的话,顿觉无趣,原以为难得遇上个聪明人,没想到不过是小聪明罢了,本质上和那些人也是一丘之貉,罢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呢?早就该明白,这世间男子都是既自卑又自大,格外容不得女子超过他们的。
失去了继续逗弄周长宁的兴致,云意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许多:“我的来意想必周公子已经猜到了几分,不便多耽搁公子时间,我便直言了,今日寻你,只为问公子一句,可否透露齐家近日究竟在筹备些什么?这番动作与周公子又有何关联?倘若周公子能够据实以告,这个,就是公子的了。”
说着,云意便将手边的一张面值为一百两的银票推了过来,好让周长宁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些。
按道理来说,云家此趟来东阳郡,比齐家是要早到了几天的,手头上该办的事情也早就该办完了,理应回家去了,然而,她的人却偶然查探到,前几日齐家商队是回去了没错,但是商船上却只有齐家管事,并无齐钧。
正是因为心怀疑问,云意才会让人专程去查齐钧的下落,东阳郡也就这么大,耽搁了两天功夫,她这才得知齐钧从云来客栈退房以后,住到了一个地段偏僻的小院子里面,而且,前两日那个小院子的一辆马车还送了一个人到西街去,以云意之敏锐,很快便预感到这个住在西街的人或许会成为突破口,便命人去查这家人的底细。
显然,周长宁一家人都是普通百姓,又无人替他们遮掩一二,因此,身份背景信息这些东西在云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眼中几乎是透明的,所以,查到周家,或者说是查到周长宁身上,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而看过所查到的有关周长宁的信息之后,云意还真没看出来这么个普普通通、说不定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农家少年,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够得到齐钧的青眼,要说长得的确比她想象中的农家子俊俏些,可是更俊俏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何况齐钧乃是男子;要说身上有个童生的功名吧,可是在齐家的眼里,童生算不得什么,除非确实入了朝堂、成为品阶较高的官员,这才值得像齐家这样的人家去巴结一二。
正因为百思不得其解,云意才会直接找上门来,在她看来,即便是富庶的东阳郡,对普通人家来说动动嘴就能有一笔一百两银子的进账,已然是极为划算的事情了,至于更多的银子,她倒不是没有,只是觉得划不来罢了。
周长宁看了看那张银票,眼里似笑非笑:“恕在下直言,原来,云姑娘一直都是这般做生意的吗?千方百计打听对家秘密,随后呢?是不是就该跟风仿照着,快人一步,好让对家吃个暗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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