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深信他的确是人格分裂,不然如何能刚打了我就问我有没有事,这不是明摆着么?只怕癌细胞还没弄死我,你就先打死我了。
大概是我歪着脖子像棵歪脖树,鬼都能发现我不正常,所以程远风先生也发现了自己的杰作。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查看我的脖子,摸着我淋巴结上的肿起一脸心疼,说:“小韵,我气急了,下手没有轻重,你……你怪我也没关系,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我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千万不能去医院。
淋巴结上的肿起并不是刚刚那一下造成的,实际早就有之,是癌细胞转移形成的肿块。
上次做爱大约两人都太过投入,我给忘了,他也没发现,这要是一会儿去了医院,非被他知道不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被他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还是下意识拒绝:“我……不去!”
他皱眉:“你别跟我置气,把你的脖子弄好了,你怎么打我都行,别拿自己发火。”
我还是拒绝,脑中灵光一现,说:“你把上次那个医生叫来,让他看看。
我不喜欢去医院,他说一定要去,我们再去。”
程远风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起身打电话。
我一点一点躺在沙发上,心里知道以蒙古大夫的医术撑死了把我看成个落枕,叫他来是最安全的。
程远风大概打过电话,回到我身边,跪在地毯上,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看着他这样就烦,心里叹怎么老天爷不开眼没让他得个癌症赶紧下地狱,闭上眼,冷冷道:“你别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他乖乖闭嘴,但还是跪在我旁边。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的手机响起来。
我听见他有些急躁地接起,压低声音问:“走哪儿了?”
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他几乎火冒三丈:“什么打不到车?……你白痴么!
你的车呢?……你他妈的不会跟别人借辆车啊!
……别废话了!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他大步回来,跪在我身边,语气烦躁但却努力保持温柔:“小韵,我去接医生过来,你别急。
你疼不疼,要不要先吃点止疼片顶顶?”
我闭上眼,还是不理他。
他叹了口气,乒乒乓乓忙活。
我眯缝着眼偷偷看去,他把杯子里倒满水,放在我面前,又把止疼片挤好,搁在茶几上。
然后从卧室拿了床薄毯,盖在我身上,说:“小韵,我很快回来,疼得厉害你就吃一片。”
我不做声,人家看了看我,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出了门。
等他出门二十分钟,确定真的走远,我一把掀开薄毯,扶着脖子找出手机,熟练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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