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好皮相,那般无辜,仿佛天底下的好送呈到他面前都不为过分,让人不忍心苛责。
可苏韵锦根本不想看他,这都是假象。
“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不等她回答,又迫不及待地问了另一句,“那天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其实这是同一个问题。
苏韵锦在那个晚上也傻了眼,逃的时候惊慌失措,她多希望自己当时能将一切摒弃于脑后,可事实上,程铮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十分真切。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而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喜欢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虽然说这话时他脸上也隐约透出可疑的绯红,但依旧说得斩钉截铁。
这是程铮一贯的作风,她不回答也可以,他心中自有答案,那天没听见也没关系,大不了再说一次,直到她听见为止。
坦荡荡,赤裸裸,那副心思劈头盖脸涌来,让你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这是你的事。”
她双手紧紧抓着热水瓶那白色铁皮的提手。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生我的气了?”
“没有。”
苏韵锦否认。
程铮的怀疑中含着惊喜,“你不生气?”
苏韵锦百口莫辩,好像被绕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要是承认生气,仿佛是自己和他闹别扭,可要是不生气,岂不是等于默许他那天无耻的行径?
再说下去只怕越来越扯不清,苏韵锦又伸手去撩耳后的发丝,其实这一次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慌张和不自在。
程铮说话间好似不经意地上前了一步,苏韵锦心虚地回头,舍管阿姨仍面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虎视眈眈地张望,她不禁用了央求的语调,“程铮,别闹了行吗,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想这些。”
程铮定定地看了看她纽扣上没有去掉的黑色丝线,这一次终于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韵锦怕他再胡闹,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含糊道:“以后再说吧。”
“‘以后’到底是哪一天?”
“高考以后。”
苏韵锦被他逼得无计可施,别人都在看着,她只求速速将他打发走。
“真的?”
“真的。
但是在那之前,你别闹了好不好?”
或许是她难得的温言软语起了作用,程铮看上去相当满意,“你说的,一言为定。”
程铮还算是言而有信,从那天起,他再没有刻意去找过苏韵锦,当然,偶尔在楼梯间遇见时趁四下无人扯扯她的头发,或者远远地朝她扔个粉笔头这样的小事在他看来不算违背约定。
他本来就不是个散漫的人,对自己也一向要求甚高,比起之前心悬在半空中,现在反而能全部心思都扑在复习上。
苏韵锦也松了口气,考出个好成绩,让天上的爸爸得到一丝安慰已经成了她最大的寄托。
但流言并没有随着他们暂时的偃旗息鼓而消停。
原本他俩的关系在班上人看来就有点怪异,因为差距太大,起初同学们都没敢往那方面想,还以为这都是两人特别不对盘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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