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堂木起,县令吹胡子瞪眼,朗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民女……罪妇李杏之。”
李姐儿双手撑地,说完又改口道。
“所犯何事?”
“谋杀亲夫。”
李姐儿颜色淡淡,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的语气就像在陈述:“我杀了一条鱼。”
县令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杏之大声喝骂:“本县见过各种人,但你这般模样的毒妇却是头一回见,更没有见过有谁像你这般对待自己的丈夫,真是无情无义厚颜无耻!
奸夫是何人?从实招来!
本官要将他一同下狱,以正视听!”
“呵,这状元村十里八村内哪个男人不是我的奸夫,谁不想要我的身子?”
李杏之昂起头凄然一笑,清脆的女声响彻县衙,她跪于堂前,仍是不改面色。
她的不卑不亢犹如苍穹之上的知更鸟,眼里透出的魅惑销魂蚀骨,她瞥了一众衙役,一个二个对上她的眸子都是立即垂下眼去,分毫也不敢与之对视。
“真是个狐狸精!”
“太不要脸了!”
“老潘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人群中爆发出惊天的怒气,问药在狄姜边上,气得脸颊都红了,而她身边的潘玥朗,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任谁看了都是一脸心疼。
在他这样的年纪,目睹的是母亲杀了父亲,母亲还当着全县的人恬不知耻的坦诚罪状,谁能受得了?
潘玥朗险些晕过去,他强撑着意识,靠在问药腰上,如何也不肯离开,他似乎要将母亲这些话印在心底里,他对她的恨意,已经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深。
狄姜想的却与身边的人截然不同,她甚至有些欣赏李姐儿,心中直道:“李姐儿这副模样还真是让人连连称奇,这一副风流作派,仔细瞧来倒与瑞安王爷有几分相似,二人都属于让人见了就难以忘怀的美人坯子,皮相煞是好看,而李姐儿的颜值较之瑞安则更甚……”
她甚至觉得,李杏之是不是在故意求死?她突然有些相信张全德说的话了,那日在竹林,她分明就是在求死。
若不然光凭她这一副皮囊,也足够教县令堂下开恩,私纳了她当一房小妾才是。
“肃静!”
县令又是一击惊堂木,对堂下的李姐儿道:“你……你没有旁的话要说了?”
李姐儿摇头。
“你这个毒妇!
不打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
来人!
给我上重刑!”
县令扔下一根令箭,随后立即上来两名衙役,将李姐儿的双臂架起,然后又有一人提着事先备好的辣椒水走上前来,他从辣椒桶里拿出浸好的鞭子,便往李姐儿的身上抽去。
只听“啪”
地一声,红光四溅,也不知是辣椒油还是李姐儿的鲜血。
“嘶——”
狄姜发出一声冷抽,仿佛这鞭子抽在了自己身上似的,只绝全身从头到脚的透心凉。
旁人看了都知道这是钻心的疼,而李姐儿却只是紧咬着下唇,一下又一下,每一鞭都强忍住叫喊的欲望,她的冷汗如雨下,和着她的血水一起,很快便浸湿了她的衣衫,看得众人的心都更加沉重,却又无比解恨。
“犯人都招认了,为何还打?”
狄姜朗声道。
这在大伙看来她就像个怪物,因为现在没有人会帮李姐儿说话,狄姜就像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