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去看着潘玥朗,”
狄姜打断她,道:“虽然他心性比旁人成熟,但到底只是个少年郎,一夕之间丧父,母亲又做了这等事……经历这么大的变故,是个人都会受不了,这时候,不能放着他不管。
他若想一个人待着,你且离远些看着就是,莫要让他发现你,但是你需得护他周全。”
“我这就去!”
问药立即朝着潘玥朗离开的方向追去。
“书香,你跟着问药,我怕她激动之下闯出祸来。”
“是。”
书香得了令,立即追了上去。
眼见众人散去,狄姜独自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于是只得回了客栈。
客栈里,孟掌柜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的身上盖了一床毛毯,虽然乍看上去很怡然自得,但是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的鼻子眼睛亦有些红肿,显然也是哭过的。
“孟掌柜,您怎么了?”
狄姜的突然言语,将孟掌柜吓了一跳,她来不及将自己的悲恸收起,索性对狄姜敞开了话匣子:“我是心疼兴哥儿和老张啊……”
“哦?”
孟掌柜的话让狄姜觉得莫名兴奋,张全德在这状元乡中已然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却没想到头来竟还有人会替他说话。
狄姜又道:“兴哥儿是可怜见的,可老张……”
孟掌柜脸色一红,嗫嚅道:“他虽然嘴里没个正形,但心地不坏的。”
狄姜见她这副模样,也瞧出了个大概,这孟掌柜应该是暗恋他的。
“兴哥儿是个孤儿,从外乡来的,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肉,也不知是谁竟那样折磨一个孩子,他背上的伤口都溃烂了,没一个人敢收留他,就连我也只是给他送过几碗饭。”
孟掌柜说完,狄姜心中又是一紧。
“是不是看兴哥儿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流浪儿?”
孟掌柜凄然一笑。
狄姜点了点头:“那日见了,还以为是个高枕无忧的孩子。”
“被张全德收养之后确实是高枕无忧了,”
孟掌柜顿了顿,又道:“那时张全德的铺子刚开业,正好需要一个人看着,他便将他收作义子养在家中,这些年来,他们相依为命,生意也越做越好,本想着能享福了,岂料怎就出了这等事!
老张平日里开黄腔开习惯了,但是他绝对是有贼心没贼胆,他若真是那种人,早就与我……与我……”
孟掌柜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狄姜见了这幅模样,心中便是另一番滋味,连问她:“这些话为何公堂上不说?”
“我说的话有用吗?”
孟掌柜神色一黯:“他们早就认定了是老张,我素来与他交好,他们如何能信我?”
“……”
狄姜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了。
孟掌柜擦了擦眼泪,便坐起身叠好毛毯,道:“太阳要落山了,我去歇息了,今晚就不做饭了。”
狄姜点点头:“孟掌柜不必劳烦,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着实让人没有胃口。”
“嗯。”
孟掌柜蔫蔫的点了点头,回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