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秋像是被囚在一粒沙中。
炽热的日光当头照下,空中灵力和水气全无,吸入肺腑的只有滚烫和刺痛。
扶玉秋恹恹地垂着羽睫,脚踝已泛起枯黄之色。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扶玉秋是世间仅此一株可起死人生白骨的绛灵幽草,日夜受天地灵气浸染生出灵智。
受天道恩赐之物本该道途坦荡,此时他却被困在这沙海中,因缺水而灵力衰竭,浑身经脉正逐渐枯萎。
若是再待下去,怕是会彻底枯死。
扶玉秋双手被锁链束在地上,腿勉强还能动。
足尖生出干枯的根须,挣扎着慢吞吞往土里探,妄图寻找一星半点的水来维持生机。
只是那细碎的沙子刚将他的脚背埋住,一只手突然探来,握住沾满细沙的脚踝。
“在找什么?”
扶玉秋一惊,悚然看去。
他神识被封,连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发觉。
穿着黑衣的男人玉质金相,单膝跪在扶玉秋面前。
他将扶玉秋脚上的细沙拂去,姿态温柔得像是在对待心爱之人。
只是一抬头,那双眼眸却半分温色不带,冰冷如寒霜,仿佛看一样死物。
“此处是沙芥,除了沙子外,什么都没有。”
扶玉秋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攒足力气猛地伸脚横扫过去。
“混账!”
还没碰到男人的身体就听到“啪”
的一声脆响——风北河轻飘飘扣住他不住发抖的脚踝,视线漠然看来。
“滚开!”
扶玉秋嗓子沙哑,精疲力竭看着他,连发狠都没力气,“我费尽心机救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们人类……皆是如此无情吗?”
绛灵幽草自生出神智就在灵力馥郁的闻幽谷,在山谷中几乎被那些灵树灵兽自小宠到大,根本没经历过世间任何恶意。
唯一一次,就是面前的男人。
“一切皆是做戏罢了。”
风北河漠然道,“我最初的目的,就是你的灵丹。”
扶玉秋一怔,不可置信看着他。
灵丹?
做戏?
当初风北河浑身是血,从悬崖掉到闻幽谷,身上皆是将死之人的气息,就连盘踞在山崖处只吃尸身的阴藤都被吸引过来,往他身上扎根。
如果不是运气好被扶玉秋发现,他必死无疑。
这些,竟然只是为了博取自己信任的……做戏?
扶玉秋看着风北河漠然的眼睛,哪怕周围酷热如暑,他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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