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檐将手中的电话挂断,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大晚上的看不清,这次给你免费。”
“多谢,”
孟新堂有模有样地朝他欠了欠身,像古时拜访知音的文人雅士。
没付钱,孟新堂还是半遮不掩地将那一院子的花都溜了一遍。
很多他都叫不出名,经常弯着腰问身边的人,这盆是什么,那盆又是什么。
沈识檐就叉着腿蹲下来,一盆一盆地给他介绍。
这两盆是玉簪,也叫白萼,那盆是秋水仙。
“哎,你以前学过没有,秋水仙素能抑制有丝分裂,就是这个。”
“我的学生时代,太遥远了,不过这个事儿我倒是知道。”
两个人蹲了好一会儿,偶尔抬手,偶尔相碰,都掸落了满身的夜色。
末了,沈识檐起身的时候还跟孟新堂说:“你这回欠的账多了,除了赏花钱还有讲解费。”
“别急,”
欠债的人又闻了闻花香,扭过头来说,“且容我慢慢还。”
赏完花,两个人并肩向着屋里的灯火走,孟新堂随口问:“为什么这么喜欢种花?”
沈识檐正在替他掀帘子,孟新堂问完便看向了他。
“我母亲喜欢,”
一个短暂的停顿后,他补充,“当然我也喜欢。”
其实沈识檐回答这问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被他挽在臂弯里的竹帘轻晃了两下。
“抱歉。”
孟新堂很快说,脚步也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停下,沈识檐也就放下了竹帘。
他笑了笑说:“没关系。”
接着,他闪了闪身,孟新堂越过他的身子,看到门旁的小窗台上,摆着一个瓷白花瓶,里面插着一枝白玫瑰。
开得正好,花娇叶绿。
“以前,我家的花要更多一些,除了人走的路,全部都是花。”
沈识檐说着,目光飘到了院子里,看着空落落的地方,像在回忆着什么。
“不过我没那么高的技术,养不了那么多,”
他转身,轻轻抬手碰了碰那枝白玫瑰,“我母亲爱花如爱琴,以前我父亲,只要门口的花店没关门,都会给我母亲带一枝花回来,十几年,每天如此。”
孟新堂总算明白了,沈识檐的仙气儿来自哪里。
每天一枝花,这样的爱情,唱罢世间也没有几出。
“你父母……感情很好,也很浪漫。”
沈识檐点点头,赞同道:“他们是我见过感情最好的夫妻,青梅竹马。”
说完,他就又掀开帘子,示意孟新堂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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