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掌教师叔带李怀信上山,长得跟瓷娃娃一样,忒好看,无论模样还是装束,比所有太行山的弟子都漂亮。
他一时色令智昏,哦不,一叶障目,就跟李怀信这厮勾搭上了。
在太行山修身养性十年,唉,修身养性四个字不提也罢。
若非要提,那就是他修了个矜娇奢靡的身,养了个浪荡散漫的性。
道心不坚,修什么道!
除了学艺勤奋外,他就是来太行山当祖宗的,谁都得把丫供着,做一个神龛,就能给他烧香磕头了。
他要上太行之巅用甘泉泡澡,掌教师叔都没有半声制止,那甘泉可是他们每日晨昏定省之时饮用的,就算他李怀信冰肌玉骨,也不能让大家喝一肚子洗澡水吧。
好在这厮没有太放飞自我,但却让工匠在后院糟了个天池,分流出太行之巅一脉甘泉水,供他在自个儿院子里头无尽畅游,真他娘的矜娇奢靡!
只要他不作,他就是太行山上一只赏心悦目的花瓶。
但凡他作,掌教及师叔们也会毫无底线地惯着,凭啥呀,凭他爹是大端王朝的霸主!
而太行道受命于天子,为大端王朝占天卜运。
简而言之,就是太行道再牛逼,也是给大端王朝打工的,虽不用天天跑去京都上班,但也是寄人篱下,看天子脸色的。
顺道,也就看起了李怀信这小王八蛋的脸色。
丫金碧辉煌的宫殿不住,非跑到山上来养尊处优,说好听点叫养病,实则却是来兴风作浪的。
就是这样一个奇男子,抱着一颗上天入地的壮志雄心,想要仗剑天涯。
他觉得自己苦学十年,应学以致用,有所建树。
冯天一个头两个大,这祖宗要兴风作浪,区区太行已经施展不开拳脚了,心心念念着要下山历练。
哈!
别的师兄弟下山可以叫历练,他李怀信只能叫惹是生非。
这不,就惹是生非到,哦不,历练到乱葬岗来了。
好在,李怀信那满腔热血的劲头还未过,那股矜娇也没带到乱葬岗里来,否则,他突然发作要冯天去弄顶花轿把丫抬进去,冯天就真的要控制不住抽人了。
好在,李怀信还没欠扁到这种程度,所以,十年的友谊小船一直没翻。
冯天把杂草往两边扫了扫,方便后面的祖宗下脚。
李怀信突然开口:“冯天。”
“又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只觉眼前剑光一闪,阴气扑面,好似一团什么东西蓦地散了,电光火石间,冯天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愣愣回过头,就见李怀信警惕地握着剑柄。
冯天举着青灯,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握紧了手里的长剑防备问:“看清是什么了吗?”
“看不清。”
他说,“没有实体。”
这鬼地方除了枯枝败叶和满山遍野的骨头,也就他俩算得上实体了吧?
身后又一股气流逼近,冯天回身横扫,打散了一团,却有一只状似乌鸦的黑雾冲到其面门,他抬手格挡,那鸟状物正巧扑灭了手里的青灯,仿佛被火化了般,瞬间消散。
冯天两眼一抹黑:“什么玩意儿?!”
此时,寒风四起,草木俱颤,树上依稀几片枯叶飘零飞落,细细碎碎。
“哑——”
冯天一惊,就听哑声四起,仿佛千百只乌鸦倾巢而出,群飞将至,冯天头皮一麻,喊:“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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