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千岭:“……”
寒千岭手动帮助洛九江把视线扶正,然而已经晚了。
洛九江的动作实在太大太不遮掩,楚腰已经看破天机,笑得伏倒在桌面上。
他动作之大甚至带起茶杯里水波漾纹,一圈一圈,就好像此刻无形箍在洛九江头上的那圈麻线。
洛九江:“……”
他一个头两个大!
事实又一次证明,洛九江真的不应该鼓励楚腰多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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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后,有一个身着浅绯衣衫的青年来向楚腰汇报。
楚腰接过了他递来的玉简,又招手示意他留一留。
那青年看着洛九江,眼里露出了了悟的神色。
由于楚腰的星汉阁存在形式比较特殊,而且其中组成的大半部分都是炉鼎,简直是世人眼里的偌大块流油肥肉,于是洛九江强硬护持的行为也引来了一部分不满。
正因如此,有些流言传得相当难听。
洛九江还是灵蛇少主那会儿,流言都已经无顾忌地演变成“祸世妖妃”
了;放在楚腰这群在大众印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炉鼎身上,自然就更为下流阴毒。
不少人猜测星汉阁其实已经成了龙神和刀神的后院,那些污言秽语简直能把人气到吐血,然而楚腰一直都笑吟吟地。
和他的前半生一样,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磨一柄剑。
现在虽然还未臻大成,却已经可以初试锋芒。
楚腰温柔地吩咐道:“木枝,你给刀神看看。”
青年应了一声,手伸到腰后,拔出了汗巾里藏好的匕首。
他的路数和枕霜流有些近似,是绞灭暗杀的招数,只是更简洁漂亮,招数中预演的贴身距离,也比枕霜流惯用的更亲密些。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只有十七八岁,然而已经有了筑基四层的修为。
就是放在外面的宗门里,也该是被争相培养的精英弟子。
楚腰指了指青年,轻声道:“他还擅长整理文字,套取情报,尤擅阵法。
琴棋书画都精通,也能做游戏、唱几支诸宫调……他被献入销魂宫时恰好遇到你潜进来,因此更深些的东西便用不着学了。”
洛九江从刚刚就看他眼熟,如今听楚腰说了,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他似乎曾在猎场见过这青年。
那时青年还只是个满眼惶恐的少年人呢。
“我阁中的炉鼎,但凡是新进来的,一律按照他这般教。
旧时的朋友们有这个意愿炼丹布阵也可以,如果没有,那也没什么关系,我只要求他们学一件事。”
楚腰眼波流转,笑靥仍同往日一样深情温柔:“我只教他们采阳补阴。”
洛九江当即被这方法损得笑出来。
楚腰向着洛九江的方向偏了偏头,他柔声道:“九江,一直以来都要多谢你。
无论是你拯救了我们的命运,还是始终都蒙你的关照。”
“但我很清楚,总有一天,我们必须走出你的庇护,作为炉鼎走出去……然后抹去这个标签意味着的东西。”
“公仪先生帮过我们,但炉鼎的命运只是由青龙界流转向了销魂界;你也正在帮助我们,但我们总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很快了。”
楚腰轻快地说,“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
当天洛九江和寒千岭辞别,也是那个晚上,梅木枝叩响了楚腰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