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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骁吃惊地发现,自己完全搞错了。
唐少棠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的出身,尝遍世间美味的富贵公子。
可好好的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多年前跑去他范家门口问名字,这又是什么道理?
难道当年他们范家借了钱,他是来替家里讨钱的债主?
那他现在与自己同行,是不是就是为了追债?
他一手托着下巴食不知味地扒饭,一手摸了摸空荡荡的钱袋,无限惆怅:老爹要是知道我把债主带回了家,肯定要气死了。
……
晚膳后,夜已渐深,阿九难得当了回常识人,没催着垂头丧气的范骁半夜三更去敲自己的家门。
三人达成了默契,一同前往附近客栈落脚。
途中,一个值夜的打更人迈着昏昏欲睡的步伐,踉踉跄跄差点撞上阿九。
吃饱喝足的阿九似乎心情不错,顺手将人扶了一把稳住身形。
老人连声道谢,目送三人进了客栈。
客栈有足够的空房供三人入住,阿九掏出最后一张银票,却只订了两间房——客栈房间是够了,但他钱不够。
范骁心里苦。
他料定阿九不会让他自己住一间:为了防止我临阵逃脱呗,阿九一定会安排自己与我一间,一整晚盯着我。
眼看自己的逃跑大计即将落空,阿九打着呵气出乎意料地宣布:“你们同住,我不喜欢身边有人。”
说罢,便摆摆手独自上楼回了房。
唐少棠:“……”
范骁:“?”
还有这样的好事?难道是破了财消了灾?老天爷终于肯替我撑一回腰?
范骁转眼抬头打量毫无波澜的唐少棠,似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唐少棠与阿九不同,他从未明确表示要限制范骁的行动,看似对阿九言听计从,又有些微妙的会错意。
范骁想,自己若是扯谎说“我不是要逃跑,我只是先去范家张罗一下”
“我去隔壁房溜达溜达”
“我起夜去如厕”
等等,说不定真能忽悠过去。
即便不行,也好过同狡猾又蛮不讲理的阿九周旋。
果然,当晚熄灯后又一个时辰,当他蹑手蹑脚起床出门的时候,靠在长椅上抱剑小憩的唐少棠只抬眸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并未出手阻拦。
月色掩映下,唐少棠一双浅眸清冷而通透,范骁不由微微发憷,迟疑片刻后也顾不得多想,仍是壮了胆,夺门而出。
……
习习夜风相伴,范骁急急奔出一里路,已是汗流浃背。
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吓的。
每每当他颤颤巍巍地回头,总会瞧见不远不近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踏着月色如霜徐徐而来,无声无息恰似一抹幽魂。
范骁咬咬牙,继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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