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
杜子君满脸怀疑地盯着瞧。
“阴阳师专区的夜明符。”
贺钦轻描淡写地道,“专门用来撑场面的。”
“你可真是钱多烧着慌啊。”
杜子君喃喃道。
“咦,快看!”
谢源源忽然发现了什么,急忙往不远处的山腰上一指,“那边还有光!”
贺钦顺势拉过闻折柳的手:“那我们就往那里走。”
四人披拂着露水和山雾,丰沛的水珠从颤颤的纷披枝叶上簌簌而下,打湿了他们的肩头和后背,阴森深邃的林间,唯有贺钦手里提着的灯笼是唯一的光源。
等到四人艰辛跋涉,踩着湿滑的青石台阶走到光源跟前时,才发现那是一座匍匐在山腰上的庞大宅邸,在黑夜中,仿若一只躬身而眠的巨兽,隐秘地发出属于活物的喘息。
四人互看一眼,闻折柳试探着上前,拍了拍高大的门扉,沾了一手的苔泥。
“有人吗?”
他喊道,“请问,这里是五岛夫人的居所吗?”
寒意缓缓顺着鞋底蔓延上来,犹如牛毛针密麻刺人,有种阴寒的痛感。
四周万籁俱寂,他们安静地等待着,闻折柳则好奇地左右扭头,观察着眼前古老建筑的样式和门面。
当他看到右侧的墙头的时候,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却忽然从上方露出来,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那张惨白的瘦长面孔,乱糟糟的漆黑长发,黑洞洞的眼眶,瘆人的、丝毫不带任何人类情绪的目光……闻折柳的气息下意识地猛一抽搐,贺钦急忙握住了他的手,但当他回过神来,想要仔细看个究竟的时候,那颗突然冒出的人头又不见了。
这一切仅发生在转瞬即逝之间,贺钦还来不及问他看到了什么,面前的宅邸便蓦然传出一阵异样的搏动,甚至将四人所站的地面,半截山脊都震地波荡起来!
这动静就像一声惊醒的心跳,又像唤醒什么沉眠在黑暗中的生物的诡谲鼓声,自它之后,一片亭台楼阁的光亮猛地在漆黑的夜晚大放辉芒,咕噜咕噜的说话声、议论声、细密的走路声、仆役忙碌的杂扫声都恍若煮沸的粘稠热汤,从宅邸园林的每一个角落滚出愈来愈多的泡泡,连绵涌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喧哗。
这一刻,它活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整个浅草都活了过来。
震动的波纹一圈圈朝山下蔓延,于是那一排排的白灯笼也接连振奋火光,发出空荡荡的鼓噪声音。
雾气在天空中卷成绵密的细雨,雨水沙沙,许多细长的黑影亦从灯笼下的光亮中逐渐露出,隐隐绰绰地行走在街道上。
店铺灯光亮起,食肆灯光亮起,但那些都是苍白到无一丝颜色温度的光,看着只能让人联想到冥间的景象。
“怎么……怎么回事?!”
谢源源吃惊道,“恐怖版千与千寻吗?”
杜子君瞥了他一眼:“别说话,来人了!”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转动声,面前的大门徐徐洞开,从中走出一个脊梁微弓,一身海松色羽织的老者,花白的月代头梳得整整齐齐。
闻折柳急忙将委托文书递上,为了避免多说多错的情况出现,他仅是学着贺钦的样子,状似矜贵地一颔首,并不率先开口讲话。
侍女提来照明的小灯,那老者对光照看文书,急忙道:“啊,原来是青藤夫人请来的阴阳师大人!
小的乃是此地的管家,诸位请进,请进!”
闻折柳有点傻眼,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青藤夫人?是五岛千里的另一个称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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