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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锦若来揭她的喜帕,沈秀心湖微乱,她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寻常女子摊上这样的事,应该是笑不出来了吧?傅春锦只怕这几个时辰也不好过,沈秀本来就是来报恩的,她好像也应该安慰傅春锦几句。
沈秀思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天边渐渐显出了一线鱼肚白,昏迷多时的送亲队悠悠转醒。
轿夫们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所以一合眼便睡沉了。
四人看了一眼天色,连忙爬了起来,唤醒了睡在一旁的其他人。
众人收拾了一会儿,媒婆捋了捋鬓发,一挥小手绢,喜滋滋地道:“今日可是陈姑娘的大好日子,可无能误了吉时。”
说着,她扫了一眼轿夫们,“哥几个把轿子颠起来,咱们热热闹闹地把新娘子送上傅家!”
“好!”
轿夫们已经惯了这个行当,当下把花轿一顶,沿着山道一路颠了下去。
“砰!”
沈秀连忙踩着轿壁两边,稳住身子,刚欲张口,又强忍住了。
她这会儿可不能开口,毕竟她与陈喜丫的声音大不相同,等到了傅家,她装模作样地哭个一夜,第二日沙哑着嗓音出来,日后就算嗓音有异,也有个由头,可以推说是哭坏了。
轿夫们听见了新娘的动静,前面的两个大笑了起来。
“小娘子莫怕!”
“哥哥有分寸,颠不坏你!”
劳大叔与桃儿回头含笑看了一眼花轿,虽说知道自家少爷是个什么人,可总归也盼到了成亲的这一天。
也许,少夫人入门之后,少爷会突然有担当了呢?
花轿一路热热闹闹地走过湾河石桥,穿过写着“桑溪”
二字的石牌坊,候在牌坊边上的锣鼓队便跟在了花轿后面,吹吹打打了起来。
沈秀被那四个轿夫颠得七荤八素的,此时听见外面的锣鼓声,她只觉脑袋要炸了似的,只觉新娘子真是个受罪活。
劳大叔加快了脚步,跑到傅家小院大门前,把准备好的炮仗提了出来,点燃又噼里啪啦地炸了一阵。
她……要死了……
沈秀发誓,若是她以后真找到了想嫁之人,绝对要安安静静地办个婚事,这样的热闹她是真的消受不起。
劳大叔大笑着扬声道:“新娘至,新郎踢轿门——”
话音才落,便瞧见傅春锦穿着一身红衣,抱着只大公鸡走近花轿,拿大公鸡的爪子抓了两下轿门。
围观的宾客们大惊,短暂的沉默后,骤然纷纷扬扬地议论了起来。
傅春锦没有立即解释,只将大公鸡递给了一旁的柳儿,亲手掀起了帘子,对着新娘伸出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