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总是心切的,哪怕是这些个不喜欢着家的人,一下了游轮,在码头处与作东的袁小二匆忙道了别,便纷纷作鸟兽散。
码头的停车场顿时被酷炫骚包的跑车占领半壁江山,真真叫不知情的候船人开了眼界,旁人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壮观的场面。
现场引擎声一阵盖过一阵,嗖嗖嗖从林鹿眼前驶过,晃花她眼的同时,一并将她的耳膜震得反胃。
林鹿站在细雨纷飞的岸边,用手掌捂着唇干呕,汽车尾气就差把她熏得支气管炎发作了。
她孤零零留到最后一个才和沈静致谢及道别,无奈地强颜欢笑了一会儿,也没怎么听清沈静又对她说了些什么,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像有千百只苍蝇围着她打转。
余光里,似乎有个身影在慢慢靠近,她有些急切的转身,任性的选择了逃为上策的窝囊做法。
林鹿低着头一路往前走,其实她也分不清是前是后,只是漫无方向得穿过人流。
远处,车内的人大声冲她喊:“林鹿,快上车!”
她抬眼,看见是王天天坐在副驾驶上探出一颗脑袋,她旁边坐着言子承。
林鹿下意识不想迈开腿走向他们,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时敛森一定也在那辆车里坐着,或许此刻正安然地望着像个傻瓜一样淋在雨里狼狈的自己。
王天天催促呆滞的林鹿:“愣什么神呢林鹿!
赶紧的上车来,你要淋雨给谁心疼啊?!”
除了林鹿和时敛森本人,没人知道他们在下游轮前一刻还临时闹了那么一出,所以王天天的话多半是说给时敛森听的,也是为了增进他俩的感情而开的一个善意的玩笑。
可是听在林鹿耳里,十足是个笑话。
时敛森会因此心疼她?
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鹿向来做不出过分矫情的举动,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走向那辆黑色轿车,一拉开后座的车门,只见时敛森正在听电话,压根没理会冒然拉开门的林鹿。
他纹丝不动坐着,甚至懒得侧过头丢个嫌弃的眼神给她,态度漠然,意思再明确不过,别指望我能鸟你。
林鹿轻轻阖上车门,又绕过车尾,从另一侧车门上去。
车厢内除了时敛森在通话时候偶尔回应几句的声响,鸦雀无声。
林鹿几乎是贴着车门而坐,克制着呼吸,久而久之,她受不住如此压抑沉闷的气氛,转头望向了窗外,再没有将头回过来。
正值时敛森挂了电话,他才装作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林鹿,刻意离自己远远的,后颈处还留着热气腾腾的红痕,使得他脑中一闪而过最后那次的欢余。
时敛森不得不承认,在几次的探索与磨合中,两人竟在那方面出奇的合拍。
除了第一次,她让他痛以外,接下去几次全是快乐多过苦痛。
不敢再胡思乱想,再想下去又得咬牙切齿的恨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居然比不过她那狗屁的劳什子青梅竹马!
这口闷气,他短时间内怎么也咽不下,除非林鹿再三哄求他,并且亲自做一个礼拜的饭给他赔罪认错才算完。
一日三餐再加顿夜宵,没得商量,少一顿都免谈!
时敛森赌气地想,要不然就晾她个二十四小时,对她不理不睬,以她的性子,看她最后不可怜巴巴贴上去讨饶。
想到这里,时敛森的气大约消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气林鹿在自己洗澡时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么绝然那么干脆,还真当他是公共汽车了,上完就下,简直无情透顶。
他偏头,见林鹿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可是就算留给他个背影,也弄得他心痒难耐不已。
时敛森骂自己,有没有病?
正副驾驶座上两个人瞧出气氛凝重,最坏的猜测也只是以为他们闹了别扭,有心撮合。
言子承提议:“森哥,你们饿不?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烤串特别地道别特好吃,保证你一口气吃个百八十串不在话下。”
时敛森觉得这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可到底拉不下脸主动求和,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意思就是你说了算吧!
言子承的情商忽高忽低,现在这情况,他也摸不着头脑了,以为时敛森多半不屑,林鹿也一声不吭,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