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烟雾,唐慕延灭了烟,虚与委蛇地对院长笑笑,压根没注意听对方在说什么。
“公馆的医生都是最顶尖的,小遇的眼疾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恢复到一定程度。”
馆长说大话,拿出十年合同放到唐慕延面前,瞟了眼他的脸色道:“唐先生你也知道,他这病不好治,治疗时间肯定相对较长。”
唐慕延粗略翻看,拿起笔签上名字,觉得好笑。
眼科专家都说恢复几率几乎没有,一个主休养的养生公馆却放言能治。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能治好当然是最好,但我送他到这儿来,主要是希望你们能照顾好我儿子。
他看不见,不能离人,也别让人招他。”
“是是是,那是一定。
我们……”
公馆占地面积大,但人并不多,唐思遇初到陌生环境,身边没陈周越也没个熟人,他连脚都不敢迈。
陈周越把他接到华府江南之后,唐慕延几乎没来看过他一次,今天突然找上门,说带他去做定期检查,看看眼睛情况。
也许是太渴望父母的关爱,他脑子还没怎么转就跟唐慕延走了。
在车上时,唐思遇想起没带手机,要回去拿,唐慕延说会给他买新的。
但他其实不是想要手机,而是想给陈周越打一个电话。
他让唐慕延帮忙给陈周越打个电话,对方说在开车,下车后再打。
到了地方,唐慕延又说检查之后再打,但检查好之后,护工推来一个轮椅,带他穿过广场喷泉,路过草坪和花园,把他带到起居楼的高级单人房。
护工把他送到后,带他在屋里走了两圈,稍微熟悉一些后问他要不要洗澡,饿不饿之类的。
唐思遇觉得很奇怪,摇了摇头:“不。”
“好的。”
男护工在他手腕上带上一个类似于手表的东西,嘱咐道:“有事儿按一下手环上这个键,我很快就来。”
“………”
唐思遇似乎想明白什么,怔愣良久,愤怒和无助仿佛汇聚成一根长长的针,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
“……什么意思?”
他问。
护工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迟疑道:“什么?”
顷刻间,唐思遇拽下手环扔掉,起身去找唐慕延,然而只走过两遍的房间布局他还没记住,没走几步胯骨便撞上小玻璃桌一角。
桌上插放着的新鲜桔梗撞落在地毯上,花瓶发出闷重的声音。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护工诧异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急忙来扶唐思遇,问道:“要去哪儿吗?我带你过去。”
唐思遇讨厌陌生人的触碰,他抽出手,始终咬着牙,竭力压住鼻头的酸涩感,“我爸呢?”
护工扶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他的反应,猜测唐思遇他父亲没和他说以后都要住在这里的事,顿时也有点慌了神,“估计还在馆长办公室,我打个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