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的声音很平和,这仿佛是早就存在于他灵魂深处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却源自于她。
“我总算明白了。”
江暖轻轻地笑了。
“明白什么?”
“明白自己那么喜欢你的原因。”
良久,陆然没有一点声音,沉默得让江暖不开心。
难得我这么直白地表达对你的欣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江暖刚要回头,陆然的手伸过来,用力将她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里。
吃完了晚饭,江暖继续靠在床上看乔毓凌对阵张锦阳的比赛录像。
只是此刻的她,不再去关注乔毓凌的速度有多么快,反应力有多敏捷了,而是关注她每一剑的走势,闭上眼睛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想象如果自己是张锦阳会如何应对。
当她下楼照例要去买酸奶的时候,却发现老爸已经拎着一袋酸奶来看她了。
“跟爸爸下去走走。”
“好啊。”
这是自从进入全国比赛之后,老爸鲜少以“爸爸”
的身份来要求她什么。
父女俩走在酒店后面的绿荫下,蚊子嗡嗡绕着他们,冷不丁就在江暖的小腿上咬了一个包。
“明天的比赛,爸爸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赢。
我更希望你去体会你的对手。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为什么不希望你成为运动员吗?除了这条路走起来很辛苦之外,如果把赢当成击剑的目标,你就慢慢厌恶这个运动。”
江怀的声音是平静的,一点都不像那个因为江暖成绩在年级里哪怕落后了几名就绷起脸的父亲。
“我知道的,老爸。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觉得你不是一般的运动员。”
“那当然,你老爸是去过奥运会的。”
“不,我是说……从小就听别人告诉我,佩剑是瞬间胜负的运动,但是老爸你的每一剑都把所谓的瞬间刻在那里了。
就算时间过去了,那道印子还在那里。
我想像你一样,不是追求胜负,而是追求那个最极致的瞬间。
直到有一天,我到达自己认为最完美的那一剑。”
江怀的眼眶似乎在发烫,他搂过女儿,笑了。
“你是我的小暖吗?”
“怎么了,老爸?”
“我的小暖……怎么好像忽然长大了?”
“长大本来就不是变得懂事而复杂,而是明白怎样实现心里面的天真。”
当她不再忐忑,不再因为未知而犹豫的时候,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起来,和一会儿把牙膏碰到地上,一会儿找不到鞋子的赵楠楠不一样,江暖一如既往地刷牙洗脸,穿上运动衣。
“江暖,你不紧张吗?”
赵楠楠问。
“紧张啊。
紧张才能认真啊。”
江暖将自己的包往背上一背,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