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灼为这个暗自烦忧了多时,一直不敢开口问何侠。
他还保留着往日敬安王府里的那分天真,借着眼下这绝好的机会,想要听听少爷的意思,看看少爷和娉婷之间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不信他们会那么狠心。
何侠冷着脸,一字一顿道:“不,我说的是娉婷。”
那绝不是说笑的神情。
冬灼从未料到何侠会这样决绝,浑身骤然一阵发冷,心里好像有一双尖利的爪子在用力撕扯着,他疼得难受,不得不向后退了一小步。
何侠目露凶光,狠狠盯着桌上的公文,仿佛那就是他的敌人一样。
过了许久,他绷紧的脸才渐渐放松了,露出一分无可奈何的凄然,苦笑着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一点情分也不念吗?”
烛光映照下,俊脸上竟是一片惨白。
两人默然相对,都觉得无话可说了。
何侠挥手道:“去睡吧,明天有明天的事。”
冬灼应道:“是。”
默默低着头,退出门外。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何侠低沉的声音。
“飞天舞,长空梦,情意不曾重……”
夹着长叹,似若有所失,内里藏着说不出的懊悔。
回到住处,冬灼才猛然想起,方才少爷吟咏的,是当日在驸马府中,少爷与耀天公主一同饮宴时,少爷趁着酒兴,击剑而歌的一句词。
那夜,有满院欲化未化的白雪。
北漠的舞姬们穿着五彩斑斓的舞裙,腰间系着鼓,灵巧跳跃间双手击鼓,新奇有趣,讨得耀天公主十分欢心。
夫妻俩兴致极好,在月下对饮。
耀天公主嫣然巧笑,何侠击剑而歌。
飞天舞,长空梦。
情意不曾重。
冬灼终于明白,为什么少爷对飞照行起了杀意。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听见飞照行对少爷进言说要除掉耀天公主时,自己心里那种像被无声的闪电划破的感觉。
且柔。
也许是战乱的关系,百姓们无家可归,四处流浪,最近入城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
“人多就人多,人多有人多的好处。
很好,很好!”
番麓听了下属的禀报,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城守大人最近几日神清气爽,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丝毫不见前几日的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