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乐都城,王宫里人人噤声,连走路也要踮起脚尖。
能一言决人生死的小敬安王,今日大怒。
飞照行匆匆走进去,瞧见何侠还带着微愠的脸色,便垂了双手,谨慎地站在一边,等着何侠发话。
“你来了。”
何侠看见他,没有问最近交代他办的事,反而指指桌上堆满的公文,对他说道,“你看看,这些无知的蠢货!
我再三说过,那些什么不祥之兆全部是有人在搞鬼,派出的人马已经抓了几个潜伏在各地妖言惑众的乱党,他们居然还一个劲地联名递这些给我,请求不要急着建立新国,说什么上天有怒意。
什么怒意,上天不愿我小敬安王登基吗?”
飞照行见他气得不轻,连忙表示赞同,“小敬安王说得是,这些无知的人根本不知道国家大计,小敬安王何必为他们生气?末将认为,建立新国的事,还是要按小敬安王的意思去办。”
“我原也想这么办,可是不行。”
何侠气消了一些,叹道,“楚北捷那边,一点动静也打探不到。
我疑心那些将领是不是想着自己已经劳苦功高了,或者畏惧楚北捷,所以没有尽力搜捕。
要是知道楚北捷的踪迹,我真想立即领兵清剿……”
他似乎觉察出自己的失态,稍微停了停,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然后平静地说道,“最近事情很多,招兵不顺利,军粮本不想再从云常征调,但北漠、东林、归乐都经历了多年的战火,许多土地都荒废了,一时无法供应那么多的军粮。”
由于粮草的问题,大部分休整的军队都留在了云常。
何侠因为待在云常王宫里会时时处处想起耀天公主,心里疼痛难忍,所以迟迟不愿回去。
飞照行暗中思量,贵炎的永霄军一开战就全军覆灭了,后来何侠把各国降兵整编成新的永霄军。
云常七路大军,现在归乐有两路,北漠、东林分别驻扎一路,剩下三路都在云常。
天下还没有完全稳定,何侠作为主帅离开云常太久,确实有点危险。
要是换作以前,飞照行定会对何侠进言,但自从那次无端心悸后,飞照行对任何事都多留了一个心眼。
他站在一旁思量了一番,提议道:“楚北捷是个祸患,虽然暂时藏起来了,但绝不能疏忽。
他应该藏在东林,一路人马找不到,再多派人马搜剿就是了,总会搜到点痕迹的。
不如派末将或者崔将军的甘凤军去东林一趟,协同围捕。”
何侠沉默下来,脸色不佳地低声道:“这个消息今早才传到这里,你大概还不知道,崔临鉴被暗杀了。”
“啊?”
崔临鉴是最近被何侠提拔上来的一位年轻将领,人只有二十二岁,却非常精明能干,因为感激何侠的知遇之恩,对何侠忠心耿耿。
他的死,对本想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亲信,逐步控制所有军权的何侠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就在自己的军营里面,半夜被人刺杀,头就挂在帐帘上。”
飞照行问:“难道是楚北捷下的手?现在甘凤军整路人马缺了主帅,得立即指派一位将领掌管才行。”
“你说谁来接管最好?”
飞照行当然不会推荐自己,于是进言道:“临危选将,很难找到适合的人。
云常境内,祁田将军的永泰军离甘凤军的营地最近,不如将两军人马归并一处,暂时由祁田将军掌管?”
何侠缓缓摇头,拧起秀挺的眉,“楚北捷是有这样的身手,但未必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