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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沈澈看不见赵煜白眼儿的情况下,这话茬儿听起来,也并不柔和,可太子殿下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笑道:“赵大人不必多礼,你帮孤洗清冤屈,孤前来道谢的,”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个锦匣,递给赵煜,“小礼不足挂齿,望赵大人笑纳。”
赵煜略有迟疑,还是接过来打开,见那里面是一柄折扇,扇骨通体冰白,像莹润胶透的玉,但又不是玉,不知是什么材质。
展开来,扇面一个“安”
字,就再无其他。
落款都没有。
沈澈听见赵煜展开扇子的声音,开口道:“再过个把月,便到端午,祝君清风常伴,一世安康。”
他说完这话,顿一顿,像是怕赵煜不收,补充道,“字虽然是孤写的,但这扇子一没落款,二来字体也并非孤常用的,赵大人不必担心,朝中有人,视你我为一党。”
赵煜微皱了眉,沈澈倒是贴心,身为太子,他能这样迁就自己,算是给了自己天大的脸面了。
于是,赵煜笑道:“因为大皇子的案子,朝上视下官为太子一党的人,只怕大有人在。”
沈澈也跟着清笑起来,压低了声音道:“赵大人案子不是还没办完么,待到真相大白那日,便清者自清了。”
赵煜惊道:“殿下怎知下官案子没办完?”
这事儿,就连皇上也只知大概,真正的关键只有刑部几名核心官员知道。
沈澈道:“赵大人虽然没做过一日皇城根下的官儿,但名头在都城里可是不小的,大人近十年经手案件百余件,无一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非对错从不含混,如今怎么会因为疑凶自裁,就把所有罪名扣在他一人头上结案了呢?”
赵煜愣了愣,太子沈澈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赵煜倒还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了解自己脾性,还是心思极度深沉了,半晌,才觉得不该继续这个话题,把眼前这瘟神赶快送走得了,便奉承道:“既然是殿下的手书墨宝,下官却之不恭。”
听对方愿意收下扇子,沈澈开心了,双手奉上,笑道:“只望赵大人不嫌弃。”
赵煜细看那个“安”
字,大气写意,像是风扫柳枝,恣意自由得像要飞出扇面来了,由衷的说道:“殿下的安字,下官很喜欢。
殿下书法的造诣,比许多明眼人都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沈澈听了这话,表情明显一僵,而后叹了口气,道:“孤也并非生来就是瞎的,后来瞧不见了,年幼时看过的东西就越发如烙在记忆里了一样,给赵大人写这扇面时,脑子里总会冒出年幼见到玉带河畔春日刚抽芽的嫩柳,也不知是风抚弄了枝丫,还是细柳描绘了风的形状。”
赵煜听着,这话满含禅意,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仔细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他盯着扇面怔怔发呆,好半天都没说话。
沈澈听屋里半天没动静,问道:“有何……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