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注视,别人目不转睛的注视总会惹得厉景渊心烦,毕竟只是抱着单纯目的欣赏他相貌的人太少,更多注视他的人内心都充满了各种欲望。
说实话令人作呕。
但沈雪臣的眼神不一样,对方看他只是单纯关注,不存在丝毫欲望和杂质,令厉景渊体验了一把,就算被人盯着看也不会反感的奇妙感受。
唐明顿了顿:“这,就从家庭开始说起吧,他父母早年离婚各自有家庭,由于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一直在两边轮流养,之所以轮流不是两边在抢抚养权,是因为两边都不想管。”
“不可思议。”
厉景渊意外道。
又问:“因为什么,他不讨喜?”
“那倒不是,就我查到的信息显示他还是很优秀的,”
唐明翻出电子文档回答厉景渊的问题:“这就是我说的复杂情况,蛮狗血,他父母离婚的导火索是因为丈夫怀疑妻子出轨,孩子不是自己的,还宣扬出去了,虽然最后做了亲子鉴定是自己的,但……”
夫妻应该还是离婚了,厉景渊会意。
唐明接着往下说:“这孩子成绩不错,长得也出众,本来考上了好大学很快就可以自立了,但他父亲大半年前做生意失败欠了一笔钱,嗯……打算卖子求荣,卖身那个卖。”
这里唐明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替照片里这名青春年少的俊俏男孩子感到惋惜,有些人的命运,真的会让旁观者也为止心痛愤慨。
这样的父亲,也不配为人父亲。
“继续说。”
厉景渊闻言,只是压了压眉毛。
也是,他都三十三岁的人了,所见所闻那么多,就算心湖当真有涟漪也不会喜形于色。
“我觉得应该没有成功,”
唐明回过神来,抽离个人情绪客观推理道:“他父亲还在躲债,四处寻求帮助,如果成功了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吧?”
他希望是没有成功的。
没有注意到坐在后排的上司,听见他说的后续似乎松开了眉宇,表情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紧绷。
唐明:“根据邻居的反应,我猜应该是父子俩发生了挣扎,最后才导致这位沈同学住院。”
“所以他现在是……”
“昏迷状态。”
到了医院,厉景渊和唐明作为两个陌生人,走进沈雪臣所在的病房。
“你们是……”
刚好在看患者情况的医生很错愕,感觉他们应该是走错了,目前这间病房只有沈雪臣一个患者,而且情况还很糟糕,已经很久没人来看他,也没有续费,医院正头疼。
厉景渊没有接医生的话,当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全副心思都关注着有人躺的那张病床,显得很目中无人。
“医生,我们是来看望沈雪臣的。”
唐明赶紧出来交涉,这活儿本来就是他的。
更何况他看出,厉总有些状态不对,进了医院之后别的事都不管了,好像只冲着那个忽然出现的‘沈雪臣’去,这是为什么啊,再这样下去他都忍不住要狗血论了,难道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家属?”
医生眼睛发亮,正好看见他们衣冠楚楚,气质不凡,这不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忙道:“那可太好了,是家属吧?”
唐明尴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下一秒他听见厉景渊说:“是。”
惊掉下巴,还真是沾亲带故。
俩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厉景渊,对方站在病床边,明明没有动作,却浑身散发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状态,似乎生怕惊动了病床上的少年似的。
这一幕,让医生忍不住开口告知道:“先生,他是植物人,你就算动作大点他也不会醒……”
要是能醒就好了。
“我知道。”
厉景渊冷感的声音,和他此刻轻手轻脚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对比。
站在病床边,他已经看清了病床上的少年,六七月的天气,被子盖到胸前,穿着宽松条纹病号服,很瘦小的脸庞,苍白病态,耳朵也是小小的,脖子看起来要细没了,真的很瘦,没有魂体好看,但其实魂体就足够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