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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贱歌女吗?
那母亲可知,就是这名地位低贱的歌女,却拥有殿下全部的爱呢?
但她并不是对此毫无办法。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看出了李婉心底的善良,这样的人,再好对付不过了。
她不过是找去她的院子,当着她的面,放下身段,流了些眼泪,那个傻姑娘竟真的信了,她天真到薛蘅都忍不住可怜她。
很快,她的夫婿终于踏足了一次她的房间,是被李婉打着骂着推进来的。
这场面又一次震惊到了薛蘅。
她头一回见到这般泼辣的女子,此时宣王已被立为储君,他是国朝最高贵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子,也是她们的夫君,可李婉却对殿下拳打脚踢,如同那些市井泼妇一般,她最后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殿下的小腿上,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薛蘅吓得立即去扶,赵從却甩开她的手,通红着双眼,冲她咬牙发怒道:“滚开!
我是绝不会与你圆房的!”
她一愣,最后还是如往常一般地微笑:“好。”
此后赵從三不五时就会来她房中一次,都是被李氏硬逼着来的,他与她分两床被子睡,从不碰她一下,也不与她说话,把她当陌生人对待。
这样的局面一连维持了多日,直到某一个晚上,他白日与人下棋,还没下尽兴,便携了残局,来她房中继续研究。
薛蘅尚在闺阁待嫁时,琴棋书画之中,尤以棋技见长,见他拈着白子举棋不定,一时技痒,忍不住从棋钵中拈了颗白子,落在棋盘上。
那是一步妙手,一子落而全局活。
太子殿下睁大眼,竟像个孩子似的,猛拍一下额头,乐得从坐榻上跳起来,问她:“你会下棋?”
“是,”
她低着头,恭顺回答,“妾在闺中时,学过一些。”
“你陪我下一局。”
他将棋盘上的棋子逐粒拣回棋钵,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话。
她犹豫片刻后,落座与他下起了棋。
这一晚过后,赵從再来她的房中,总是会带着棋盘,他的棋力并不见得有多高明,至少远不如她,但她还是会故意输给他几次,但放水放得不明显,尽量营造出一个她与他旗鼓相当的假象。
与人对弈,总是输不好,总是赢也没意思,像这种有输有赢、棋逢对手的局面是最佳的。
果然他痴迷起了与她对弈,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反感抵触她了,偶尔不下棋时,也能和颜悦色地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只是始终不与她圆房。
他精准地把握着那个尺度,绝不越界,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李婉便再不会原谅他。
明光二年春,李氏搬离王府。
那一日,他们大吵一架,就连她在院中都听到了些动静。
当夜,太子喝得烂醉如泥,踉踉跄跄地闯进她的院子,就是那一晚,他们圆了房,情到浓时,浑身酒气的男人红着眼喊她“婉娘”
。
她将他拥进怀里,轻声道:“对,我是婉娘。”
第二日醒来,看见身畔的她,他吓得滚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门。
她拥着被子,转了个身,心中并不太难过,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