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伦忙也倒满,二人各自饮了。
饮罢,他继续道,“如今殿下贵为摄政,臣侥幸忝居高位,当日我记得王仁也是殿下随卫,他今夜也在。
时隔多年,又回到一处,情景也是相似,岂非令人感慨?对了,那夜还有一人!”
他忽然想了起来。
束慎徽一手握着空杯,正旋转着玩弄,抬目,望向了他,目光里略带疑惑。
“便是那个替咱们领路的小兵!
殿下是否还有印象?我记得殿下怜他幼小,最后赠了他一片随身玉佩,叫他回乡娶妻。
却不知那小兵如今何在。
若是照殿下之话回乡,如今应也早已娶妻成家,膝前儿女环绕了吧。”
束慎徽仿佛遥想,片刻后,应该是想了起来,颔首:“只见小儿长,不见自己老。
也不知当日那小娃娃今日如何。
所谓白驹过隙,岁月催人,应当便是如此了。”
“殿下莫误会!”
陈伦忙道,“殿下正当年华,何来如此感慨。
只是这些年,臣经历了些人事,颇觉人生无常,方才借酒胡说了两句罢了。
愿再一个多年之后,臣还能如今夜这般与殿下饮酒笑谈,人生当无遗憾!”
束慎徽再次斟了杯酒,举了一举:“必定!”
篝火对面,公主渐醺,皓腕托腮,说着话,身子微微靠向了姜含元。
姜含元方才一直垂眸看着面前的火堆,一言未发,觉她醉了,怕她坐不稳跌倒,收神,伸出臂,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腰。
公主和她又说了些话,越看只觉越爱,扭头望向束慎徽。
“三郎!
你和驸马说些什么劳什子的没趣话?阿姐真的喜欢你的王妃!
今晚你便把她让给我,叫我和她同睡如何?”
说完,也不待回应,从女将军的臂怀里出来,自己勉强站了起来,挽她也起来。
“妹妹,走了,咱们睡一块去。
他们不是话多吗,让他们男人说个够去!”
陈伦回了神,知她醉,再看一眼摄政王,并未开口表态,便知道意思了,立刻走过去,一把搀住妻子,夺回她那挽着王妃的手,告了声罪,喊道:“殿下,公主醉了!
不敢再打扰殿下和王妃休息,我送她去睡。”
束慎徽慢慢站了起来,目送他夫妇入了前方几十步外的另顶帐篷,火堆旁只剩下他和姜含元二人,隔火,相对而立。
他顿了一顿,望向她:“晚了,你应也累了,歇下吧。
我再去瞧瞧守夜的事。”
说完迈步去了。
这处过夜的谷地狭长,只需分头守着出入两个方向便是。
王仁检查了周边之后,将侍卫分成两拨,安排了轮值,叫一部分人先去睡。
他自己打算守天命前的最难熬的那个时辰,所以也要抓紧去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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