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事也再说吧!”
束戬忽然打断了他。
“容我再想想……出兵是大事,朝里也有人反对……”
束慎徽见侄儿终于望向了自己,眼神之中,却似带了几分哀告和祈求。
“三皇叔你也辛苦了这么久,你好好休息几天,这个事以后再说……我走了……”
他胡乱说完,转身迈步,匆匆入了宫门,身影随之消失。
束慎徽在原地又立了片刻,转身回来,含笑命百官解散。
接下来是一年当中唯一一次接连七日的休沐,正月初十那日,朝廷方重启朝会。
人人欣喜,和摄政王道别后,纷纷散去。
束慎徽亲自将贤王送回府邸。
临分别前,贤王屏退左右,低声询问到底出了何事,少帝为何改了主意,既不应他请辞摄政,也不肯下令发兵。
这两件事,束慎徽已提早和他说过,见少帝如此,此刻心中未免顾虑。
束慎徽安慰他一番,道无大事,只是临时发现尚未做好相关准备,这才推迟。
贤王便也不再多问。
分开后,束慎徽径直回到王府。
李祥春已在等他,随他入了书房,闭门低声道:“正旦前,敦懿太皇太妃夜探陛下,回来后,独个儿在后殿圣武皇帝神位前口出怨言,还似涉及庄太皇太妃,言辞不敬。”
“都说了什么?”
束慎徽问道。
老太监将话重复了一遍。
束慎徽静默着。
“殿下,陛下宫中,或许也有可探之处。
老奴在宫中多年,若是殿下许可,老奴也可……”
“不必了!”
束慎徽阻止道,“你下去吧。”
李祥春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束慎徽独坐书房,直到日影西移,他慢慢起身,走到门外,停在台阶之上,望着北面,久久,身影凝定。
天和三年的元旦休沐,还没过去一半,到了初六这一日,休假的气氛,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破了。
北狄新皇炽舒送到了议和的消息,称自己吸取前代教训,登基之后,决意休战,愿率狄国和魏缔结友好条约,永不南侵。
为表诚意,声称只要得到魏国许可,他便将派遣使者入魏,到长安进行会谈,商议边界,互开榷市。
这犹如平湖里砸下了一块天外来的巨石,消息很快传开,引发轩然大波。
初七这日,本无朝会,但不少大臣纷纷闻讯赶赴而来,入了皇宫,求见少帝和摄政王,就此事各抒己见。
很快,主和派的声音越来越大,认为大魏想要夺回幽燕,也是出于北方门户安全的考虑。
战便是凶,于国于民,诸多不利,何况万一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北狄主动释放善意,原本的北境雁门也牢不可破,应当观察利用,不可贸然出击。
持这种观点的大臣,先前只敢私下议论罢了,如今却不一样。
回朝的兵部尚书高贺竟站出来带头。
有了有分量的领头人,舆论顿时酝酿,继而大作。
而如方清等人,原本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认为是狄人的缓兵之计,但在据理力争之后,发现本是坚定主战派的少帝沉默,最奇怪的是,出了这样的大事,接连两天,摄政王竟也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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