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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色粗喘着抬手摸索嚣厉的脸,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
这倒霉的大黑蛟,裹着一颗神之心和烙着一身为奴契离开天鼎山,人间三百年流浪和作孽,分裂和发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混乱。
周隐接下话:“没错……周倚玉还把嚣厉原本的心脏,放进了天鼎伪神的胸膛里。
天鼎山不受尘世污染,那伪神没有受过侵蚀,周倚玉是他最大的软肋。”
久寇陷在暴怒的边缘,老家伙深呼吸一口,泛起满心悲凉:“那么,如果待会你们携手弑神,嚣厉的心脏——怎么办?一刀还是一剑捅穿吗?”
嚣厉自己一个当事人,此时却变成最淡漠的吃瓜人,或者说他已经被一茬又一茬的恶意命运捉弄麻了,听到久寇为自己的生死提心吊胆还觉得十分有趣:【这有什么?老东西,你也太狭隘了,试想如果是这样,那我死得其所,死的不亏。
】
这时臂弯里的晗色猛烈摇头,拽拉着他的胳膊怒目圆睁,泪珠直掉,喉咙里发出个嘶哑的不字。
嚣厉心中的自嘲和悲观被瞪得灰飞烟灭,嘴唇一颤,抱紧他低头应承:【不死……不死,别怕。
】
晗色甩着脑袋努力想止住眼泪,心□□情了太多逝去未止的绝望,如果摆脱不得,就这样拖着死者前行他也不在乎。
他发狠地抓着嚣厉胳膊,像抓着从海角天涯拽回来的一点泡沫:“你不准死,不准!”
嚣厉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妈的,我辛辛苦苦的从天雷下保住魂魄,解脱了为奴契,解脱了神之心,频频翻车地一路追老婆追到这里,死在终点面前确实太窝囊了。
“一定有办法。”
晗色拖着不问剑向雪峰上走,“一定有生路,梨夫人推算了你的命理,周倚玉也推算到了,一定会有变数的……”
*
雪峰上,冰冢前,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山神手里握着一个黑白发丝交缠的同心结,目光不离手中,完全无视了站在不远处的来访者。
“山神大人。”
第一个来到这里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小青年,“初次见面,您好啊,我是东海龙族上代龙王之子,排序第五,名为少睢。”
天鼎山神忽然意识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祂抬头看去,观察了片刻,记得这张脸。
是那尾曾经闯入天鼎的黑蛟的弟弟。
少睢看清了山神的样子,眼睛眯了一会,继续神色如常地笑起来:“山神大人,我在山外连同仙盟画了一个七方祭神阵,仙盟出了一半祭品,我呢,从东海调出了另一半的祭品献给您。
现在我来到了天鼎山,想向您乞讨一个宝物,或者说,是一个愿望。”
天鼎山神无动于衷,祂没有看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个祭品,艰涩地一字一句问:“倚、玉、呢?”
少睢越发开怀地笑,目光逡巡过冰面下冰封着的数具“周倚玉”
尸体,语气温和得像哄着一个孩童的毒蛇:“我知道山神大人不喜欢死的,这一回我特地引来了两个活的周倚玉,他们此刻应该就在路上飞奔而来,您别着急。”
天鼎山神捏着同心结的手有些抖:“两、个、倚、玉。”
“是啊,两个,您可以看哪一个更听话,就留下哪一个。”
少睢循循善诱,“您不用着急,但我眼下就有些着急了,我没法在这里强行待太久,所以想先向您讨要献祭的回报。”
天鼎山神抬眼:“你要什么?”
“一位女子,我曾经的,嗯,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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