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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牙刷,阮则腾出手,拿起手机给他回: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尤伽映很快给他发了个定位,就是这儿,阮则推开车窗,看着空空荡荡的公交站。
那个时候,尤伽映就坐在这张长椅上,腿伸得很直,两只手撑在身后,仰着脸叹气。
有路过的阿姨见他这样子笑他,尤伽映也不生气,摸摸脖子笑着说:“没办法啊,就直接被挤下来了,鞋子来不及救了。”
想到这儿还是觉得很好笑,阮则甚至笑出了声。
公交车车速很快,中途没人要上下车的时候也不需要停,很快就到了大学城。
阮则坐起来一些,看写着钦州大学的红色草书在眼前飞快地掠过,三三两两的学生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尤伽映应该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一员,普通的大学生,学习之外会去听乐队现场,熬夜打游戏,打急了也会蹦出几句脏话。
想到这儿,阮则开始走神,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机正扭着头看他:“小伙子,你到底下不下?”
说了抱歉,阮则拎着包下去,这一站离他家很近,往前再走五百米就要到了。
阮则很慢地往前走,在路过一家房产公司时停下来。
“多少平?”
“七十八。”
阮则说,“两室一厅。”
“天热气暖气都有吗?”
“没有暖气。”
“我记得你们那小区不是有集中供暖吗?”
阮则说:“我平时不怎么在家,装管道的时候我没在。”
男人叹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要是这个情况的话,估计价格得往下压点儿啊,你也——”
“您估个价吧。”
阮则打断他,说:“差不多就行。”
“那成,您加我个微信,等回去了给我发几张照片,我给您挂上去,有人看房的话我联系您。”
“好。”
阮则笑了笑,说,“谢谢。”
需要把东西提前打包好,方便别人来看房子,也方便搬走。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很快。
吕英没有什么遗物,她在这间卧室住了不到半年,留下的东西只有几身换洗衣服,还有床头唯一一瓶擦脸油——因为冬天实在太干燥,吕英的手指冻得开裂,阮则在超市给她买的。
冬天都过去了,居然还剩了大半瓶,阮则站着看了一会儿,把那瓶擦脸油也放进箱子。
快到晚上的时候,阮则给李程风打了个电话,第一个李程风没接,打第二个的时候倒是很快接通了。
“忙吗。”
李程风在电话那头沉默,过了半晌才说:“在赶毕业论文。”
“那你忙。”
阮则这边刚打算挂断,就听见李程风有些着急地喊他,阮则应了一声,李程风顿了顿,说:“没事儿,晚上我们见一面吧,论文我也懒得写了。”
见面地址定在一家烧烤店,店面很小,一楼已经坐满,阮则只好让服务员在外面支了一张桌子。
李程风刚到的时候,就看见阮则面前已经放了三四个空酒瓶,但是阮则的酒量他是见识过的。
“怎么坐外面?”
李程风问了一句。
“我把房子卖了。”
阮则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李程风愣了愣,扭头对上阮则带笑的脸。